戈宁浑浑噩噩地支起身,反应一会方听出外头是卫嘉言的哭嚎。
唤来云起云舒,简单梳洗一番,戈宁一走出门就听卫嘉言悲愤的振声道:“莫欺少年穷!等我长大了,我要让义父刮目相看!”
戈宁噗嗤笑出声,问:“说来听听,你义父如何欺你的?”
听到戈宁的声音,卫嘉言一下子跳起来。
“我、我……”卫嘉言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道:“义父就是瞧不上我!”
“管他做什么,他瞧不上我瞧得上,用早膳了吗?”戈宁把他当孩子哄了一会,招招手让他进屋。
“咳咳!”萧松烈倚在檐下墙边,瞪一眼卫嘉言。
卫嘉言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传话。
“怎的这么突然。”
戈宁听说未时就得出发回京,顿觉紧迫,随口感叹一句,忙吩咐仆妇们收拾行礼。
卫嘉言解释道:“以防夜长梦多。这次收获颇丰,就怕贼惦记。”
戈宁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绕到萧松烈身前时,她冷哼一声,搭着云起的胳膊扭身走远。
卫嘉言等戈宁走远才凑到义父身边,贼眉鼠眼的小声说:“您还瞧不上我……婶婶都被您气好几回了。”
萧松烈嫌他话多,低斥一声:“还想再练几招?”
卫嘉言捂嘴跑走。
戈宁一直到上了马车都绷着脸,没给萧松烈一点好脸色。
卫嘉言左看看右看看,更好奇了,拉住云起云舒打听。
云起云舒倒是知道一点,但是不能说啊。
三人正纠缠着,忽听院子外面来了人。
止戈别戟迎上去,发现是小院的房主,听说他们要退租特来商量事儿。
“各位老爷,四两银子着实少了些,匠人不肯接活啊……再多一点,就一点,十两如何?”
“哎,您几位不知道老百姓的不容易,屋顶烂了可不是简单修修就能住的事。您看,这房梁是不是得换,整个屋顶的瓦片是不是得换,还有那墙壁……花销小不了。”
戈宁在车厢里等了一会没等到马车动起来,掀开帘子听了一会,是房主哭穷多要赔偿来着。
“止戈,给他。”
萧松烈从不在这等小事上计较,十两银子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想把事情了解尽快上路。
戈宁闻言却不乐意了,当初屋顶让树枝砸破,派了仆妇去与房主商量,四两银子便是他自个提的,他们二话没说就应了,如今又来改口。
戈宁本不打算说什么,想着多给个一两二两的权当补偿,哪知那房主老伯一下子就翻到十两去。
十两银子在京城买不了半间屋子,在乡下地方,另起一间屋子都是够的。
再说先前定下的四两银子,已是惦记着老伯不易才同意的,真要请了人来补房子,二两足以。
戈宁一琢磨,这房主约莫是打量他们走得急,特特来与他们缠磨呢,若他们真赶时间懒得掰扯,房主的算盘便打着了,可见是瞧他们好说话赶来欺负人的。
她正心气不顺,探出头与老伯争辩:“哪就要十两银子?老伯不知,我也是乡下来的,便是这灵州与洪州有些距离,也没听说修补间屋子能花去十两,金屋不成?”
老伯满心欢喜,以为能大赚一笔,眼瞧着那提刀随从掏荷包了,马车上杀出一瞎眼妇人。
老伯盯着戈宁的眼睛瞧了瞧,又看向颇有一家之主气势的萧松烈,苦着脸道:
“老爷……这、这,夫人是瞧不见我那屋子漏成什么样了,十两银子真不多。”
戈宁:“你那屋子房梁都是好好的,把那破漏处的瓦片换了便是。你又要换房梁又要换瓦片,我瞧你是要新建一座屋子吧。”
老伯还要再说,云起云舒立即帮腔。
戈宁慢条斯理的说:“细算起来,屋子是您的,砸破屋顶的树也是您的,受了无妄之灾的是我们,差点砸坏我们的人。
还有咱们带来的衣裳被褥全叫瓦片划破,箱笼都烂了好些个,且不提那些个首饰,只衣裳被褥这一项,都该是老伯您倒赔我们银子。”
卫嘉言这才知晓是怎么个情况,附和道:“就是就是。”
老伯哑口无言,神情惊慌的拍着大腿:“怎么还要我赔钱呢?老爷夫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瞧着都是富庶人家出来的,十两银子对您们不算什么,搁在老叟家里,是要命的啊。”
说着,老伯转头望着萧松烈:“老爷,您是一家之主您来评评理。”
一边要萧松烈为他评理,一边捏着袖子抹脸擦汗,好不可怜。
戈宁淡下去的火气又冒出来一点,罕见的肃着脸说:“您不容易,我夫君就容易了?十两银子是不多,却是我夫君用命换来的。”
戈宁同样转头朝着萧松烈方向,语气古怪:“老爷,您就评评理呗?”
萧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