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组的同事会后下楼在公司附近的越南菜餐厅居然遇到了胡安妮塔。那日虽只见到了用头纱遮住脸的她,可我和她或许真的有缘,看见这位乌黑的浓眉、大眼睛、鹰钩鼻的女人时就知道她是谁。
她身上有股特质。
“我去打个招呼。”和同事说了一声,“帮我点个火车头就行。”
慢慢走到她桌前,她面前摆着鲜虾春卷和越南三明治。
她看到我时笑了笑,可那笑容转瞬即逝。放下筷子指着对面的位子让我坐下聊。
本想要和她聊聊这段时间她都去哪里了。现在有种不祥的预感,紧张地双手合十。
“还头疼吗?”
不等我开口她便问。
我有些惊讶,“好多了。今天要加班所以有点疼。”
她从包里翻翻找找,拿出一根散发草药味的白鼠尾草棒,让我回家点燃它用来缓解压力、净化磁场。
“你是不是在别人的潜意识里死过之后又进入了一次?”
点点头,“我进入了一个人的梦,然后……大概也许可能是死了。”
被埃尔林扔出去啪叽砸在地上,非死即残。
她说要消耗自己的精神力才能进入别人的梦,而精神力消耗多少根据梦境的情况来决定,不过这种消耗通过休息补充回来。
在别人的梦里死去就不同了,那相当于在他人的潜意识海洋里丢失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
“这是不可逆的吗。”我傻眼。
她郑重点头,“那部分精神力已经死了。你懂吗。”
“那我还能……”
她知道我想问什么,“如果你还能承受得住并且如果你愿意赌的话。”
打扰别人吃饭总归不好,刚要起身又坐了回去,“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会进入他的梦里,我以为每次都会是不同的人。”
她歪过头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利物浦这个城市,会让灵感强的人感应到它,感应到‘命定’的力量。”
……意思是利物浦这个地方的问题?
电光火石间想起在图书馆写不下去论文时,前前任为了给我换换脑子讲的荣格的“利物浦之梦”。
大致就是荣格梦见来到利物浦,这里和现实里一样阴暗潮湿,空气里满是煤渣。可构造和现实生活完全不同,他和其他几个人爬上悬崖,来到市中心。
城市以一个池中小岛为中心向外辐射。
小岛上生长一棵开满红花的木兰,它光辉万丈。
他称呼利物浦为“生命之城”,这个充满矛盾的梦让他分析出了他理论的中心“自性”、并且记了一辈子。
前前任是这么说的:苏熙,你不觉得“利物”两字很神奇吗,我们老祖宗把“liver”翻译成“利物”真的只是因为音译吗。
我当时还调侃他学心理学学魔怔了要开始搞玄了。
这下头更疼了。
“至于为什么是他。”胡安妮塔笑了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潜意识在某种程度上相连——这就是我说的‘命定’的力量。”
居然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命中注定?
…………
多米尼克带了朋友去丰乐吃饭。
其实他本来还约了我,可最近项目进展缓慢,经理有些着急,要我们整组留下来加班。
月姨发来微信兴高采烈地跟我说多米尼克居然知道我原来在丰乐打工。她在店里其他客人的提醒下才知道他的身份,可开心坏了,连发好几张照片到丰乐的INS上做营销。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根本不用他多说半个字,月姨就会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我打工时发生的糗事趣事全告诉他了。
月姨告诉他我大一开学偷偷来打工,结果打工第一天就遇到移民局调查用工情况,吓得我冲进厕所飞快换回了衣服。没办法,只好等到第二学期满了十八岁正式开始打工生涯。
她还说起了我的前前任。
据我对热心肠碎嘴子月姨的了解,她叙述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苏熙的前男友是个聪明又细心的男孩。每次都会来接她下班,如果到早了就坐在那边的位子点个东西边吃边等。唉,真是可惜一对璧人啊。
要不然多米尼克怎么会发这样的消息给我。
我加完班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他半小时内发来的消息。
szoboszlaidominik:老板娘和我说了好多你的事情。原来你账号的xxiv是二十四岁的意思啊。
suxixxiv:是啊,发现我比你大之后汗流浃背了?
szoboszlaidominik: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那你不是要每年都换一次账户名?
噗。关注点太奇怪了!
szoboszlaido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