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按时赴约,她在前,云斐隔了几步缀在后面,从远处缓缓走近。
看到归虞讶异之后,变成深深眷恋,江念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暂时没有发现……
一个时辰前,她冥思苦想,捣鼓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她先用割影之术化成人形,然后再用变形咒,将人形变成了云斐。中间失败了几次,没有云斐的物品,她只能按照脑海中的模样来变化。
早知今日,在思悟崖的时候,江念就应该从早到晚一直盯着她。
江念一直在调整云斐的样子,还教导她,“待会儿你不要说话,就站在我身后。我们会遇到一个魔族,你使劲向他目送秋波。”
江念想了一下怎么跟一个幻化出来的人解释,“就是用眼神告诉他,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很久了的那种委屈,最后我让你跟着他走,你就照办。”
皓月当空,万物披上银辉。
经过三次割影之术,江念在月光下的影子极浅,透着白灰,再看“云斐”的影子,好家伙,根本就没有影子。
她怕露马脚,计划躲在树下阴影中,可近处的树木被归虞用魔气折断,光秃秃的一片,空旷得很。离归虞最近的树足足有十丈远,她只好带着云斐隔着归虞十丈距离停下。
“人我带来了,你该把解药给我了。”
看她们远远停下,归虞心痒难挠,瞬移到她们面前。
自己造的那个躯壳虽然相似,总缺了点味道。之前在清和拜师试炼中,他也担心打草惊蛇,不敢肆意接近。
现在,眼前的人如此鲜活,一颦一笑都让他移不开眼,最重要的是触手可及。
归虞情不自禁想摸摸她的脸,以慰相思之苦。
江念眼疾手快,冲上来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之间,急道:“男女有别,你们素昧相识,竟如此唐突无礼?”
心中去无比焦急:这可不兴动手摸呀!割影之术造的人形,外表看着与真人无异,但其实只是幻影,没有实体,一伸手就能从她体内穿过,所以才没有影子。
归虞挑眉,“素昧相识?唐突无礼?”
他突然脸色涨红,怒目圆睁,语气愤恨道,“她是我的娘子!她与我拜了堂、成了亲,喝了交杯酒,是我归虞名正言顺的妻。要不是你那狗屁师父从中作梗,我们也不会分离。”
听说云斐是他的妻,江念只觉脑中惊雷阵阵,劈得她体无完肤。但归虞二字一出,顿觉天昏地转,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
她知道这人厉害,但没想到他竟然是归虞。云沉大陆的人,哪怕是三岁小孩,也知归虞是魔尊。
魔族作乱,烧杀抢掠,人们总要知道罪魁祸首,然后背地里骂他、咒他、扎他小人,虽然没有什么用,但却能抒发怨气,过一下嘴皮子的瘾。
江念四处游历,还制作过魔尊归虞的小人,拿去换钱充当路费,因为她给小人的脸画得凶神恶煞面目可憎,所以经常一售而空,却没想到归虞真身长个样子,那张脸不怒时,只觉得像个斯文书生。
待江念认清自己要拖住之人是魔尊的事实后,又一个疑问冒出来:云斐和魔尊成过亲,却一心痴恋佑陵,来清和拜他为师?
她不禁回头看向身后的“假云斐”,她还是无知无觉,带着魅惑的笑。
“她怎么了,为何没有反应?”
归虞也发现了异常,虽然知道她一向冷心冷肺,听到他讲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竟然无动于衷。那他们在魔界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算什么?
“她……不愿随我逃出思悟崖,我给她施了迷幻咒,告诉她佑陵仙人在这儿等她,所以看着呆傻。你要是触碰了她,迷幻咒就解开了,她一心向着佑陵仙人,不这样,怎么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你走?如果蛮横地绑她过来,早就惊动清和的人了。现在该把解药给我了吧。”
江念感觉到了她灵力逐渐流失,不得不催促归虞给她解药。
“你拿个假的糊弄我,还想让我给你解药?”
江念带人过来隔着这么远,还不让他摸她,虽然模样和她真的很像,但只要关于她,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会被归虞放大。他找了她三百多年,每年总有下面的人谎报找到了她,等人到了跟前,满怀希望终究化成满腔苦涩。
江念心漏拍了几下,仍在嘴硬,“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是假的。我辛辛苦苦从思悟崖带着她越过重重守卫才来到这儿,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好歹堂堂一个魔尊怎么污蔑人!”
归虞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对银铃。
“这是寻气铃,用所寻之人的物品作为引子,当遇到那人,此铃就会响。离得越近,铃声就越大。仙门的幻形咒也好,易容丹也好,都不会让铃响因为——寻气铃寻的是魂魄。”
在拜师大典上,云斐把江念推过来挡刀,他起了怀疑。为了打消怀疑,特意找来寻气铃,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归虞说完便轻轻摇动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