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强压着胸口起伏,继续等着记忆揭示真相。
有卿咂摸“交易”两字片刻,起身回头,语气薄凉地说:“我们已经两清,无需再互相纠缠。”
她矮了他一头,身材瘦削,像一丛秀丽坚韧的竹子,不惧任何风吹雨打。青丝松垮地束起,规矩中又透着放荡不羁。在身后接天莲叶和粉嫩莲花的映衬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仍掩盖不住她眉眼如画。
平静的眼神,穿越不知多久的岁月,望向佑陵时,仍让他心神一震。战栗感随着崩腾血液涌入四肢百骸,席卷一切情感。
那张脸熟悉又陌生,却不是江念。
虽说江念年纪还小未长开,但她再长八百年也长不成这样——和云斐一模一样。
幻影之人是云斐?他找错人了?
佑陵惊骇不已,又听自己说:“你与我之间本没有这些因缘,皆是由于你我劫数交换导致。如今你为我失去仙身仙骨,我会还你。”
有卿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在渊仙君,不对,现在得叫在渊神君了。彼时我年幼不经事,错把感激当情爱,所做之事也并非全部为了你。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我的造化。神君不用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说过,我们已两不相欠了。况且我现在身份尴尬,你留我于此,只能徒惹是非。”
她说完就要走,在渊伸手拦下,“你的劫倒是破了,可我的劫还未破。我成神之后,并未有雷劫罚下,劫数交换,愚弄天道,总有一天会被反噬,我不想我的因果与你有关。”
最后一句是明显的划清界限,终于让有卿神色一变。
她再说话时言语中多了几分讥讽,“千方百计地找我,就为了这事。那么在渊神君有什么打算?”
“我助你在凡间修行成仙,还你仙身仙骨,这样才算真正的毫无相关。”
话毕,空气凝滞,寂若死灰。
有卿目光垂在地上,半响,哼笑一声,“在渊神君真是心思缜密呀,就这样安排吧。毫无相关,如此甚好。”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花园。
不过,细看之下,步履微微凌乱。
佑陵被记忆约束着没法跟过去,只能留在原地,但觉心口成了磨刀石,上有利刃反复磨动。
花园内凭空卷起狂风,将莲叶吹得东倒西歪,叶柄尽折。莲花也受不住这急劲风力,片片花瓣卷落,形成漫天花雨。
见状,拱门后猛然冲出一个青年男子,哭丧着脸,嘴里止不住痛惜之声:“哎呀呀,师兄,别折磨这一池青莲呀,我花了多少心思种的,毁了师父还得让我继续种。”
狂风戛然而止。
怀易见在渊面色不佳,一边不好意思地挠头,一边走近解释,“师兄,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不过你刚才为何那样说。你用了大半的修为来除尽她身上的魔息,恩情已经还得干净。而且成仙之事,重塑仙骨即可,何必去凡间走一遭。”
好家伙,怀易真是一句不落,听了个全场。
在渊吐出一口浊气,“她体内魔息没有除尽,也除不尽。她的魂魄由魔息相连,魔息一旦除尽,她就……”
魂飞魄散。
怀易神色愕然,“魔息无药可解,只要残留一丝,还会重新聚集。这么说,有卿……又会重蹈覆辙?”
“不会,飞升的雷劫能帮她重塑仙魂,所以要带着她凡间修行成仙。不过她对仙界有敌意,只有骗她说为了划清关系。”
“可是,就算她天赋再怎么高,从呱呱坠地到修行成仙怎么也得百年,魔息在这期间早就浓郁地吞噬她的理智了。”
“我会提前在她投胎的躯壳里放置聚灵,可以压制她体内的魔息。”
在渊见怀易脸色古怪,心下了然,解释道:“我与你说这些,正是需要你帮忙。我会投胎在师父以前下凡历劫所创立的仙门附近,三十天之后,你再带她投胎到附近。彼时我收她为徒,教她修行。”
怀易听完,心里默默流泪。
刚才师兄折磨青莲的时候,就应该忍住,任他发泄。
听到交谈就不应该好奇而靠近这个园子半步。
今日诸事不宜,就不应该出门。
我怀某人,就不应该生得如此耳聪目明……
怀易后悔完,又偷偷地看了在渊一眼,见他那副你既然有胆偷听,就别想置身事外的神情,只好忍下拒绝的话,“虽说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师兄才三十岁就要当她师父?况且以师兄那性子……”
他的声音渐弱,最后几乎成了低语,“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收她为徒?”
在渊愣了一愣,思绪转了好几圈,最后和盘托出:“我施了魂印。”
怀易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顾不得礼数,发出厉声吼叫:“你疯了?用了魂印虽能由相似场景勾起以前记忆,但是……一旦在魂魄中刻下对方的模样,不能改变也不能消除,即使是重返仙界。”他顿了一下,语气沉痛:“师兄为了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