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城鸣不平来的?
可她的气愤又太浮于表面,令我感到她不是十分真诚。
“孤儿寡母,”我重复一遍,“我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乔阿姨和乔希城了。”
并非有错,只是这个词大多用于当事人处于弱势地位的处境。但自从乔希城进入研究院,我和他结婚,姜乔两家结为一家,在公众的眼中,他们母子早就脱离了这个词。
他们有生理上的弱势,但在经济和社会地位上,已度过需要提醒公众自身处境以获得额外关照的时候。
这几年简言是一点也没更新乔希城的信息,还是在她眼里,乔希城一直是个容易处于被欺负位置的人?
乔希城性子是比较软,刚认识他时,我也以为他是毫无底线的受气包。后来发现我似乎有所误解,他反抗的底线只是比较低,不是没有。
简言说,“那有什么,在你们眼中,他是光鲜亮丽,受人尊敬,没有再敢欺负他的人。但在我眼中,他永远都是小学那个被同学欺负排挤,不敢找老师家长告状的可怜小孩。”
“乔希城小时候听话,学习也好,那些人却很喜欢欺负他,拿他父母的事开玩笑。”
简白陷入回忆中,“那时候大家都不懂事,还不知道一个omega不惜以自己身体健康为赌注,也要离开强权的alpha的决心多么令人钦佩。”
“大家只是听大人胡说,他的母亲不是个贤惠的omega,所以他的父亲才不要他们母子。”她的脸上浮着痛苦。
我不由得想象,还是小孩子的乔希城,被同类嘲笑排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坚持到现在,成为我如今看到的这样,温柔,善良,不抱怨,心性未大改的乔希城。
我本以为我和乔希城性格脾性南辕北辙,如果他是天真我就是残忍,他是柔顺我就是叛逆,如果不是婚姻,我们两人根本不会有际遇在一起。
今天意外发现,我们竟还有相似之处。
极致的隐忍,任何境遇里都维持着内心世界的基本秩序。不过我到底比他变得冷漠无情些。
和简白的一脸心疼相比,我没有波澜的脸显得毫无同情心。
在这点上我确实无法和她共情,可能是因为我没见过乔希城可怜到需要人保护时的样子。
如果哪天我觉得他需要保护,那大概是为了把人圈进怀里,由我自己欺负。我十分阴暗地想。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位衬托得我冷心冷肺的简小姐,但基于她小学照顾过乔希城的情分,我不免对她和颜悦色。
“既然你们是好朋友,他小时候受欺负的时候,你一定维护过他吧,还是谢谢你。”
她怔了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脸色显得有些白。
“他是我朋友,我当然会维护他,不用你假惺惺的感谢。”简白说。
好吧。
她复瞪我一眼,“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乔希城?”
我叹了口气,“简小姐,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如果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他留在我身边?”
简白想了想,肯定说,“那你就是PUA他了,他小时候根本不是这样。”
我等他继续说,我挺好奇乔希城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虽然那些人欺负他,有时候他表面屈服于他们,听他们差遣,但他不会对谁真正言听计从,”简白的眼中迸出怀疑的怒火,“他这么听你的话,我不信你没用非常的手段。”
我想想,乔希城似乎确实是这样。暂时的妥协只是他自保的手段,实际骨子里倔的很。
“你们alpha,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做事全凭喜怒,自大地不考虑别人感受。你得到他,却不知道珍惜”
“或者说,你不是为了珍惜才和他结婚,可能你只是需要一个温顺任你控制的人在身边,这个人既有一定的身份配得上你姜总另一半的身份,又没有太大的权势来阻止你的胡来。这样你就能过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好日子,对不对?”
“乔希城对待感情,向来眼里容不下沙子,这些年在你身边,不知道忍受了多少。”简白控诉。
……
这人可真该死啊,谁这么辜负乔希城心意啊。
下一秒,哦,这个人是我。
简小姐你这想象力不去当八点档编剧可惜了。
咔哒。
门从外面打开,乔希城拎着糕点,慌乱地看了我一眼,继而愤怒地瞪着简白。
“简白,如果你再胡说八道,以后再也不要来我家了,我和妈妈都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