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家家的锅底都黑这里,这一晌三媳妇子也和我做仗这里,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天下乌鸦一般黑,都一样呀,没办法。”
他四伯母和二伯母看没有别人,就互倒苦水,都说了些媳妇子们对公婆叔姑不好的事儿,时常闹些矛盾,有时发展到嚷仗打锤,说完了,叹息完了,他四伯母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三哥名叫孔耀教,是他四伯父四伯母的老大儿子,在孔家园子一个曾祖父玄孙的兄弟中排行老三,他们弟兄们都叫他三哥。孔耀教是他们孔家园子里个子最高的一个,足有一米九高,但身体有些偏瘦了。他也当了几年兵复原回来,安排到了本村他们学校当老师。结婚后,连生了三个姑娘才生下一个儿子,由于超生违犯了计划生育,学校的民办老师的工作不让干了。
他三嫂名叫张树花,娘家是河对面霍城下游,他们公社所在地大队河对面的那个大队。在妇女中算是中等个子,人细眉碎眼的,长得也算麻利,就是脖子有些短,老看是像低着头。说话并不多,但总是慢添添的,好像老是想着什么心事似的。
他四伯父家和二伯父家的院落布局差不多,也是西面是园子,种几棵苹果树,还有一棵长长的葡萄树,中间是光秃秃的长条院场。最东面南北向盖了一排坐东朝西的房子。四伯父一家住北面的上房和小房,最北面还有一间厨房。张树花和孔耀教一家住在最南面的一间小房里。
张树花出门端着一脸盆脏水,“哗”,一下就波进了小房院前园子边的葡萄树窝里了。
他四伯母在上房台子上的门槛上坐着看见了,就对张树花赶紧喊道:“唉,他嫂子,再不要把脏水往葡萄树窝里倒了。”
张树花提着空脸盆,头也不回,假装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偏一下,就走回了小房里。
中午吃过晌午饭后,他四伯母刚揭门帘迈出上房门,就听见“哗”一声,张树花提着空脸盆往小房里走,四伯母看见有人又将脏水倒到了葡萄树窝里了,葡萄树窝里的地上水还没有渗完,水很快渗下去时有些饭菜查露了出来。“他嫂子,你怎么说不听,老是往葡萄树窝里倒脏水,你爹辛辛苦苦的操务,卖苗子,上粪,浇水,锄地,拔草的,死了一墩又栽一墩,死了两棵黑葡萄一棵白葡萄,你叫人怎么说你哩。” 张树花进屋放下空脸盆出来说:“是葡萄树自己死的,又不是我脏水倒死的。” 张树花心相反正是葡萄树不是我的,我也吃不上葡萄,葡萄卖的钱也没有我的份,我看了还很生气哩。
婆媳两个在自家院子里双嚷了起来,这一嚷中要紧,越吵越历害,竟然动口就骂起来了,婆婆骂媳妇子还有情可言,但媳妇竟然也敢对骂起婆婆来了,骂着骂着,张树花还和他四伯母撕打了起来。
他四伯母毕竟是年老体弱,被张树花挖开了头上的结,脸上也挖出了几道红血印。四伯从外面回来看见了,就气冲冲的跑进房后的棚房里,手里拿着一股手指粗的麻绳,跑到张树花面前,举起左手中的那股麻绳,朝张树花身上,劈头盖脑打了两三下后,被进来劝架的亲房邻居,腰里抱,身上推,胳膊上抓的,拉到一旁劝开了。
架被劝开了,他四伯母也被人们劝着拉进了上房里,张树花吓坏了,也不敢骂了,只是“呜呜呜”的哭着,左右开弓,用胳膊上的衣袖抹眼泪。这时他三哥也回来了,知道了怎么回事,在小房里也哭着很难为情的对其他人说道:“这叫我怎么见人哩。”
他四伯父其实就没有真打,看是举得很高,很用力,那都是吓唬人的。打这以后,张树花再也不在葡萄树窝里倒脏水了,再也不敢和他四伯母嚷仗了。虽然说嚷仗打架的问题解决了,但从此,在队里和亲房邻居们饭饱酒足后的的闲谈里,留下了公公打媳妇子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