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的领导下,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正确轨道上来,正在进行着史无前例的改革开放,国家的各项工作恢复了正常,各项事业正在全面发展。这是国家的大局。
他又想,就拿他自己来说吧,如果不是党和国家果断的恢复了高考制度,他恐怕也上不了这个中专。恢复了高考制度以前虽然国家也在办大学和中专教育,可那时学校很少,能上学的人也很少,许多大中专院校被挤占,不是停办就是处于半停办的状态。他们村上一年没有几个上大中专院校的名额,上学要村上推荐,政审工作特别严格,不但要成分好,而且还要村上推荐才行,像自己这样的人家,没有什么后门和关系,家庭成分是下中农,你就是学得再好,也上不了学的。村上能上学的也只有那些村上和队里领导家的娃娃,还有家里大人与村上领导关系不一般的人家的孩子,其他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去上学,想上学那等于是白日做梦。
晚上上晚自习课,他从课桌仓里取出了课本和笔记本,看了一阵,又接着今天白天的思绪,胡思乱想了起来,没有一点的心思去看书了。
在家的时候,原来吗,队里的人们是看不起他们家的人的,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的会打洞”,还有“老子英雄儿好汉”啦,“虎父无犬子”,你爹是个羊户长的,更要命的是你爹还有那个时常要犯的精神病,你将来也不会有多大出息,顶多也是个放羊的,本小队的人看不起,本大队的人也看不起,不但是外姓外族的人们看不起你,就连东家亲房的人们也看不起你的,不但大人们看不起你,就连小孩子们受大人们的耳濡目染也看不起。
在他们生产队里劳动,他给一个本姓的孕爸搡架子车拉土肥,往地头上拉土肥,架子车过路上一个沆洼不平的地方,在路上颠簸了一下,把架子车后闸板给抖落了下来,架子车上的土肥洒下来了一些,架子车停下了,他赶紧去拾掉落到地上的架子车后闸板,捡起来了又慌慌张张的闸到了架子车上,结果忙中出乱,没有看清楚架子车后闸板的里面,给闸反面了,他又取下来转了一下,重新往好里去闸。忽然,“你真是一点没出使”,原来是拉车的那个本姓本家叫孔秀的孕爸,这时生气的发话了。他这时被羞辱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觉得这是对他人格的极大侮辱,他实在是难于忍受的,但他还是一声没有吭。他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给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们瞧一瞧。
还有一次在队里劳动,在他们村庄中间的插花地里背土肥。在庄子中间路边的粪场上,由大人们将砸细的土肥,用铁锨装到他们小孩子背着的背斗里,由他们小孩子们背到田地里倒下,大人们堆起的小粪堆,一堆一堆的一样大小,一排一排,都在一条直线上。他和小伙伴们一个跟一个来回的背着,正干得热火朝天。这时,他紧走几步,和一块背土肥的孔祖宝凑在一齐,说了两句话,正好被路过这里的队长赵望勤给看见了,赵望勤指着他们两个人骂道:“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干活”,他们两个人赶忙紧走去干活,队长赵望勤还是不依不饶的骂着:“你们两个是蒸不熟煮不烂”,孔祖宝的爹也是个十分勤劳节俭的老实人,他们两个小伙伴感到很委屈,也很生气,不知谁说了一句,“你队长也不能尽欺侮老实人的孩子呀”。
再就是他经常受到学校里学生们的欺侮,在放学和上学路上被身高马大的坏学生拦截,到他面前叫他的绰号,甚至动手动脚打他。还有就是放学时,路过他们家院外时,往他们家里扔石头和土块,砸烂了他们家厕所里的尿锅子。
如今他考上学去上中专了,他们队上的人们又有了新的说法了,说他们家的祖坟埋得好,他们能考上学是有“先根”的,因为他孕爹是大学生。人们的嘴可都是扁的呀,怎么说他们都是对,都是有理,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
他想到这里,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把课本和笔记本收拾进了课桌,和同学们出了教室门,看见有两三个男同学向左前方城墙南头的路坡上上去,去上厕所,他也跟了过去,后面好像也跟来了两三个男同学。
外面的天空比较黑,他凭着熟悉的小路,和几个男同学一齐摸进了东校园西南角高台上的厕所里,厕所里的灯坏了,里面就更加漆黑一片了,他对着一个坑口,解开裤子的前岔口小便时,后面又进来了男同学,忽然一个男同学全身顶到了他的后面,“你是谁?”那个男同学后退了一步,用一口浓重的黄支地区东北地方的口音问他,他听出来是那个同学了,“是我呀,你是时怀明吧”,那个同学也听出来他是谁了说道,“是孔耀庸你这个家伙,也不吭一声”,他回答说,“上厕所也要喊吗”,说这些话时他都在好笑哩,不知时怀明同学和他一样在暗自发笑哩,还是在生气。这时,可能时怀明同学又已经移到另外一个坑口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