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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对(2 / 3)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昨晚我梦见一只金色的凤鸟立在玉玺上,姿态高傲,展翅欲飞,所有人都向它朝拜。

伊涣见我还是不和他说话,褪下外袍,兀自道:“你要不起它,还是刻萝卜合适。”

我茫然了须臾,又莫名地不自在。

入夜吹了灯,我一直无法入眠,可谓万念俱灰。这两天他不拔刀了,又使出个极刻薄的新招数。

炕头连着一个小灶,他是水做的神仙,嫌大炕燥的慌,只要灶里烧着柴禾就睡不安稳,只让白天熏暖屋子,夜里灭了灶,单把火盆燃上。冷也就算了,他抢起被子可凶可凶,我一宿能冻醒三四回,明明是两床厚棉被,到了半夜,总是他一人霸占,不见首尾地窝在里头冬眠,也不怕被压死。

我真是恨不得把他丢到灶里去,怎么扯也扯不回被角,抱膝坐在炕梢,听到窗外狂风呼啸,不住地发抖。

堆成坟包的被子忽然扬起一角,伊涣带着睡意的声音在炕头响起:“冷就过来。”

我目眦欲裂,拿起放在枕下的刀就往被子上戳,他闪电般握住我的手腕,一抖被子将我卷了进去。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到越来越近的灼热气息,他的手指从袍子里滑进来,拂过胸口的疤痕,我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弄的?”他淡淡问,“你告诉我,我不动你。”

我偏过头。

“长两寸,自下而上……卫桑,你真能下得去手。”他语气平静,“谁把你逼成这样?”

那一刻回忆如水草寸寸缠绕上来。天元二十三年我出了帝京,山庄的下人都是仪旃派来的,从不给好脸色看,管皇庄的太监克扣月钱,侍从前三年就溜了大半,剩下的十几张嘴都管我要粮食。到了年关,一个赌六博的小厮见我粗通文墨,又略画得两笔丹青,便求乳母带我到坊里摹扇面,赚点薪水来养他们。到了地方才知道是脂粉楼,那老鸨扣了乳母,又把我关进柴房,我那时才十二岁,一副清高的脾气,拿出刻章的刀子眼都不眨就往心窝里扎,龟公被我糊了一脸血,把我们扔了出来。

我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学乖了,白送了幅扇面给老鸨,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还是这家的老鸨最实在,一张仿单写的好,能给半钱银子,且从不拖欠。

“别装糊涂。”伊涣咬牙切齿地道。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我不会再这样了。”我清晰地说,“你何必再问?”

他掩上领子,摩挲着我的后颈,“好,我不问。”他拉着我的手,紧贴在胸膛上,沉重地笑了声,“我这鞭印过几十年也好不成,它抽到心了,卫桑,你知道抽到心是个什么滋味吗……”

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滚烫的肌肤好像要把我的手灼出水泡来,我慌张地道:“你起开,把被子给我,我困了。”

伊涣把我翻了个身,故技重施架起刀子,嗓音恢复了平日的轻佻:“我也困了。你不是不想说话?再让我听到一个字,就划了你这张脸。快睡。”

我哪里能睡得着。他的下颌靠在后肩上,极轻地笑:“我是真想毁了你的脸,没人要你,我就高兴的不得了。”

……我早说过他有病。

*

清早起来,屋外没有昨天那样冷。菜畦前的水渠没有结冰,短短几天,雪就全化了,几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院子里逛来逛去,栅栏外也能看到狐狸的耳朵尖。

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把被子叠起来,可是忙活了半天,被子依旧软塌塌地不成形。女主人依依不舍地送我到院子里,我让她留步,又忐忑不安地叫她最近小心点,抢我们的山贼可能再来危害村子。

伊涣穿着轻便黑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我静悄悄地走近,发现他一手搂着一个小娃娃,正在眉飞色舞地讲故事,其中一个就是被他磕门框上的小丫头。

“从前有位公主……”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举手:“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所以许多人都来向她求亲!”

“可是她一个都不喜欢!”

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伸出手指戳小娃娃的酒窝,“我怎么会讲那么俗套的故事?认真听,不许说话。”

小姑娘安静下来,搂住他的脖子,他得意一笑,犹如春风拂面,继续娓娓道来:

“那位公主呀,她眼如铜铃,声若洪钟,身长九尺九寸,比一头牛还重,那双耳朵大似蒲扇,走起路来那么一扇,那阵风能把街上的人给刮倒。”

“啊……”小男孩很失望,“那她长得好看吗?”

脚下踩到树枝,嘎吱作响,伊涣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低头道:“不好看,反正没人向她求亲。”

“有一天,老皇帝病死了,邻国的将军带着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宰相提议把公主嫁给邻国的皇帝,停止战争。公主不想成亲,就穿着铠甲上了战场,大吼一声,直接吓死了二十万人。”

“啊!”小姑娘发出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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