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荠菜馅煎饺、红烧狮子头、黄焖仔鸡,还有从河里捞上来的小杂鱼,裹上蛋液面粉,下油锅炸至两面金黄,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我吃饱喝足,大发感慨:“怎么公主府的厨子就没有这手艺?都是家常菜,做的比他们好吃一百倍。”
万木春哼笑:“我看这厨子心怀不轨,把你养得油光满面、痘痘消不掉,还有谁敢娶……”他倏地捂住嘴。
我心情好,自然不跟他计较这个,拿花卷擦尽碗底最后一滴油,看得他一个劲儿地摇头。
饭后有士兵来请,让我先去后院等着,陛下一会儿就来。
我独自悠闲地穿过月亮门,后院地方宽敞,青草地洒了一叠粉莹莹的落花,煞是好看。
隔墙传来一阵萧萧马鸣,我想起飞光来,昨天我没拴它,不知它跑到哪里去了。循着声音走到回廊尽头,面前的一幕让我惊叫出声,拔腿跑到马棚跟前,又羞又怒:
“走开走开!”
只见飞光面朝我站着,另一匹跟它同毛色的白马正骑在它身上,前蹄腾空,抖索着身子……
我在一旁急得跳脚,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的马会被别的马占便宜,它脾气一直特别暴躁,只有欺负别人的份!
我喊它:“飞光飞光,我们不要和别的坏马在一起,快点跟我走……”
它睁着圆圆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我,嘴里发出奇怪的咴咴声,竟然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棚里十几匹马全都在躁动不安地刨蹄子。
太不矜持了!
太恶劣了!
昭国连马都会欺负别的马!
我恶从胆边生,捡了块石头就往那匹公马身上砸,没想到飞光还护短,立刻换了个方向站,用自己的肚子挡住了石头。
我竟然连匹马都管不住了……
“我养你这么久,你怎么吃里扒外啊?”我气疯了,指着它骂:“是谁天天喂你水果吃的?是谁天天带你出门逛街的?反了你了,想私奔是吧,我没你这种……呃,没你这种坐骑!”
它无动于衷,还冲我翻了个白眼,我抱了一堆石子,一块块扔出去:“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跟它不清不楚的,就别进我家的门!我数到三,你再不跟我走,我就不要你了!一——二——”
我挑了块最大的石头,绕到马屁股后面,准备给予致命一击,右手蓦然被人攥住。
“若木!”
公马从容不迫地完了事,慢吞吞地从飞光背上下来,晃着尾巴走回马棚。
我觉得棚里的马如果能腾起两只蹄子拍手,一定掌声雷动。看那昂首挺胸的倨傲模样!简直跟它主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甩着手腕:“放开!”
伊涣稍稍用力,我疼得脸色一白,不敢再嚷,愤愤然瞪着他。他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像是要劈头盖脸骂我一顿,可最终只冷哼一声,松开力道,还掏出一方白丝帕擦了擦手。
这动作激得我头脑一热,冲他大声道:“你的马欺负我的马!“
他讥讽道:“这是若木,你不认得了?它们俩原本就是一对。”
“马脸都长得一样,我只认识我家马!”气势不能输。
“你家的马?”伊涣蹙眉,“朕买它来的时候,它可不姓卫。”
这话让我瞬间词穷,我怎么忘了,飞光是他买的……
我鼓起勇气:“陛下将它给我,它就是我的了,再说,陛下明知道它们是一对,为什么要拆散它们?”
他眉稍一跳,欲言又止,却霍然沉下面孔,森然道:“殿下的盟约,还要不要了?”
“要!”我赶紧肃起脸:“刚才是本宫言语过激,冒犯陛下了,陛下请见谅。”
伊涣拂袖:“跟上。”
清幽的白檀香带着水汽散开,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发现他刚沐浴过,松松披着衫子,一头光可鉴人的墨发也未束,懒散地垂在背后。
这个时辰洗什么澡啊……南方人真讲究。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飞光亲昵地和若木厮磨着脖颈,不由生出一种白菜被拱的沮丧。
“别看了,”他后脑勺浑似长了双眼睛,淡淡道:“已经姓伊了。”
落花如绯雨拂过雪色深衣,伊涣侧过脸,半轮墨瞳在睫底一转,光华万千,那笑意涓涓地流了出来。
我一时愣神,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花园的石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我与他相对而坐。他的食指节不知被什么烫到了,印着一抹红痕,所以落笔稍慢,一手正楷倒是极端秀,行文干净利落,略无冗赘。
昭国出借三十万石米,十年之内,两国共修运河,互取所需,平分盐利。
我一条条看完,斟酌道:“陛下既然同意互助,那么前提是,十年之内不会带兵入境。”
伊涣撇去茶盏浮沫,“只要康国安分。”
我笑逐颜开,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