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前朝初期,据说是一位娘娘跟前得宠的内饰总管捐建的,原是打算等着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在这庙里养老的,结果还没等到出宫,因为惹了圣怒,赏了一顿板子,人就没了。接着又有几位有钱的内侍一起加建了这庙,就逐渐成为了那些到了年纪身上有些小钱又没地方住的内饰庙了。
这内侍进庙是有些不同的规矩得,首先得先备好五十两银子作敲门砖。进了庙里,会有专门管事对你进行询问,主要是问你犯没犯事。若是过了关,还要在庙里当三年杂役才算有资格当和尚。
他原想着自己身上虽然银钱不够,但是可以多干几年杂役,将那些差了的银子补齐。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到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熬,谁承想,老天把他送到了竹园。
他幸,可以少受些磋磨;他不幸,他是个挨了一刀的人。
搭在身上的被褥散发着清淡的女儿香,似桂花,又似皂角。红着耳朵的遐观感觉身上盖着的不是被褥而是火炭,烧的他难受。
他不安地挪动着,想尽力避开这样的贴近,不过一会儿,困意就将他再次推入被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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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实唯将衣裳简单的分类,各放在不同的木盆里。卷起袖子就开洗,一点没有迟疑。
扈大娘问过她要不要找一个小丫头跟着一起生活,总好过一个人。
宋实唯摇头拒绝,她生在一个人人平等的年代,虽然有电器的辅助,但她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人。自己的事自己做,总好过他人服侍来的让人心安。
浸入水中的衣服迅速将原本粘黏在上的物质分解出来,清澈见底的水瞬时成了一泡血红色的液体,空中飘荡着淡淡的腥味。手探入其中还能摩擦出粘液的质感,这种触感使宋实唯蹙起眉,端起盆就开始倒水,来回四五次才将血水清理干净。
将洗好的衣物挂在檐下,宋实唯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进了西边的“静室”。两年前宋实唯从庵堂里出来以后,就堆砌了这间静室,木门上挂着一副字,“闲人免进”。
静室里也没有什么稀奇宝贝,可因为这四个字,总让扈大娘好奇。越是禁忌越是令人兴奋,前人诚不欺她。她对扈大娘解释,这只是一间用来沉思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扈大娘点头,表示知晓了。宋实唯知道她没信。
供奉一尊佛像于静室,沉香饶于室,这不就是古色古味的小佛堂吗?
宋实唯不愿,与其在家中还摆上一尊装样子,不如进庙出家,得一份诚心。
静室,仿佛是庙里的高塔,可远观却不可踏入。
扈大娘进过一次静室,地上铺了两层竹席,放着两床褥子,一床垫一床盖,墙壁上贴着一个‘静字’,角落处摆放一堆摞起来的纸张,除开这些,再无其他。
像一做自囚牢。
宋实唯听见扈大娘这样的评价不置一否,她只是偶尔想换个房间感受一下自己,还不至于那么夸张。
可事实到底是否如此,她自己可能也还未能自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