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慕白继续分析:“用药用毒,一定是医者所为。我用了许多时间请教神农轩林神医的女儿半夏,我描述症状,林神医与半夏闭馆谢客,用了一天一夜、想尽所有办法、集全医馆所有高手之力,配出了我所描述的梦游草与深眠香!”
“涉及到用毒,做实验很重要!我们做了实验,看到了中毒者的种种反应。中毒之人神思游于身体之外、举止僵硬,但却有平时做过的下意识的举动——例如公主经过凌羽仙反复训练,鬼神之说又深入内心,即使梦中有人接触自己的身体也会下意识地使用短刀进行攻击!梦游之后,公主还会回到睡觉的地方。第二天,中毒之人之觉得浑身酸痛、劳累,但根本想不起自己做过的事情!”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最终的结果就会是——公主第二天醒来,竟发现母后死在自己身旁,自己却一无所知!而自己手中,会抓着带血的凶器——因为这次将不会有人将短刀抽走藏起来了!“
“下药之人,正是第一次杀人事件后丽妃带来的那名来自民间的卜游医!这个人为什么要进宫?要知道两种毒药,熏笼中燃烧的深眠香让人迷睡,燕窝中混入梦游草却让公主醒来梦游。这两种毒药的用量相互配合,才能让公主在梦中挥刀具杀人!”
“之前他们一定多次用活人做过实验。但人与人的体质不一样,公主到底需要用多少量,他们一开始控制得并不精准,所以第一位死去的宫女不是死于公主手中的武器,而是被人拧断脖子断气的!丽刀借故让卜游医混入太医之中查看死者伤口的深浅,以便调整第二次用药之量。”
“这也是第一次死去的宫女致死的原因不是凶器而是被人拧断脖子,而第二位死者却是被一击毙命的原因——用量调整准了!”
“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是在雷雨之夜发生杀人事件?是为了故意吓唬人吗?”皇帝追问。
慕白道:“吓唬人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梦游草的发作,需要有隐笛引发!”
“隐笛?这是何物?”皇帝问。
慕白从怀中摸出一只极细的短小竹笛:“这便是隐笛。它的声音非常尖细,中了梦游草的人对这个声音却非常敏感,被它所驱使开始梦游!这也是为什么杀人案会发生在雷雨之夜的原因。雷声可以掩盖隐笛的声音使之不易被常人发现!”
慕白将笛凑近唇边想吹给皇帝听,正处于惊恐之中的皇帝慌忙阻止:“不用吹了,这笛声一定渗人得紧。”
慕白只得将笛放回怀中,继续说道:“所以卜游医,就是第二个局中棋子,是制毒之人。”
“那么,局中第三个棋子是谁呢?这可是局中的关键人物!她一定是常伴公主左右深受信任的人!她一定是公主两次梦游杀人都在场且唯一神志清醒的人!她一定是能有机会在燕窝里加梦游草的人!她一定还清楚地知道——为公主试尝燕窝的量只有一口,这一口中所含梦游草的量不至于让试尝的人梦游!她一定还能在别人都中深眠香之时,提前用上卜游医给的预防之药,保持自己的清醒!”
“她能在公主梦游之时堂而皇之地伴随观察而不引人怀疑,还能在面对落单的掌灯宫女时往公主手里塞递鬼爪型的凶器,在公主杀完人之后收起凶器偷偷交给同伙保存,让人找不到凶器而以为是鬼以爪杀人。”
慕白转身直视丽妃:“对了,她还身怀武功,能在公主第一次没有把人完全杀死之时拧断宫女的脖子,在皇后被刺之后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去查看,如果皇后还一息尚存,她一定会熟练地补上一刀!这个人会是谁呢?”
大殿上一片寂静,大家都被惊呆了。
太子双手背于身后,镇定地发话:“她就是公主的贴身宫女绮红,在昨夜已经被慕白和春花在皇后寝宫里现场抓住了。”
慕白接着说:“是的。这个局,我们早推断出来了,可惜证据不足。所以,我们倒过来给策划的人做了一个局!只有现场抓到人,才有人证!”
丽妃突然冷冷地笑了:“那现在这个叫绮红的在哪儿呢?你们说我是幕后指使之人,可是她亲口说的?”
慕白平静地看了丽妃一眼:“绮红嘴里的两颗毒牙,都早已被发现后拔掉了。她不能服毒自尽了,还活着呢。”
丽妃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慕白轻笑:“她是最关键人证之一,在公主面前潜伏这么久,幕后之人一定有辖制操控她的办法,例如长期下毒须按时服下解药才能继续苟活、例如利用她的亲人威胁等等。一旦她被抓第一时间必须立刻自尽,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所以抓到她的第一时间我就制住了她,并堵住她的嘴防止自尽。如果是服下毒药须解药才能活下去,也不会这么巧只在这半天就毒发,不是吗?而且也许您的宫里能够找到她的解药?”
这时,一名侍卫上来,交了两份画了押的招供书。
慕白笑着扬了扬其中的一张,笑着转向丽妃:“人证有了。这是绮红的,她已经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