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大校园刚下过一场雨,地上又湿又黏,风不知道从哪边来,刮得腮帮子疼,符子伊将丝巾把脖子和下半张脸狠狠围了几圈,抬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五点。
她最爱的碱水面包不会要被抢没了吧!
符子伊加快脚步,踩着高跟鞋走在不平坦的路上,一汪积水在她面前也没看见,直挺挺地踩进去。
积水溅起水花,符子伊下意识护住手中的资料,尽管她知道这点水花是溅不到多高的角度,但她身体下意识还是这么做了。
符子伊先看了眼手中的资料,白纸上除了软体八号字体外,还标注了不少注释,字迹遒劲有力,写得行云流水又入木三分,她翻的每一页字迹都是如此。
裴云疏就没有其它缺点了吗?符子伊在心里问自己。
符子伊垂头看了眼鞋,她穿的是双高跟鞋短靴,还是皮质的,除了沾点水外,没其它问题。
符子伊蹲下身子擦鞋的手顿住,眼眸垂下,莫名走神想到高一那年转学,也是这样下过雨的校园。
高一学期过半,她随父母工作调度转学到南方学校,然后上学第二天,她路痴症又犯了。
尽管教导主任前一天带她逛遍整个校园,得知她路痴还带她走了整整两遍。
第二天上学,她站在校园里一副乱花渐欲迷人眼,偷偷带手机导航就是怕这种事情发生,然而还是发生了。
导航不知道给她带到哪个嘎吱角落里,然后她碰到了裴云疏,那会符子伊还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已经通过外语保送到F大。
裴云疏因为保送的原因是不用来学校上课,他今天只是趁着体育课的时间溜进学校跟同学打打篮球,谁曾想被班主任抓个正着。
让他去办公室拿套试卷给班里的同学加点辅料,然后直接滚回家,美名其曰会影响同学上课,造成心理不平衡。
裴云疏刚拿完试卷,站在楼下,仰头望向天边那团还没来得及消散的彩虹,垂眸时,瞥见一抹黑白。
黑的是少女扎着马尾,白的是他穿了两年多的同款校服,书包也是白的,背的方方正正,鞋子也是白的,衬得整个人一丝不苟。
就连人也是白到发光,跟他完全不同,他就不喜欢这么白的,穿的跟奔丧似的。
裴云疏觉得这个女生胆子够大,都快上课还有闲心在这玩手机,也不怕教导主任抓。
路过她身旁停下脚步,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哪个班?”
符子伊早看到他了,正琢磨该怎么开口,却没想过他会先开口。
一阵风吹来,因为下过雨,显得格外清冷,符子伊抬眸看他,少年长手长脚,穿着一身红色球服,如一片彤云迤逦而来,天边的彩虹刚好消散。
符子伊犹记得她爸的经典名言嘴巴甜点好办事,她寄希望于他,开口问道:“学长,请问高一十班在哪栋楼,怎么走?”
裴云疏视线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转学生?”
“嗯。”符子伊看着时间不多了,再次开口问道:“学长我赶时间,你给我指个路,我请你吃饭。”
裴云疏直勾勾地看着她,勾唇,“冯主任没跟你说过校园内禁止携带手机不然会记大过,而且学妹贿赂老师犯法哦。”
他眉眼带着微弱的笑意,吊儿郎当继续说道:“这次就算了,高一十班是吧,刚好我要过去,一起吧。”
符子伊本就不认识他,真就以为他是老师,特别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沓卷子,也没穿校服。
符子伊没注意到这抹微弱的笑意,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沸腾的心逐渐放松,化为一句道谢。
裴云疏走在她前面,符子伊在后面跟着,踩着他的影子,雨后彩虹散,她忽地抬眸猝不及防地跟他对视一眼,抓着书包肩带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一下。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偷看被抓包的窘迫。
不过裴云疏个子很高,眼眸黑得发亮,嘴角微微上扬,明明雨后的天空没有了彩虹,那抹色彩好像落入人间的彩虹。
远处走来一个白点,裴云疏眼尖的瞧见,他停顿转身的时候,两人离得近,符子伊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到裴云疏停下,正好撞上他的胸口。
苔藓的湿意,木的干燥,香味漫长而醇厚。
闻着裴云疏身上的香味她一时发懵,很快调整好状态刚想道歉,裴云疏双手按着她肩膀往教学楼方向一推,差点没把她摔个头朝天。
符子伊微微皱眉,后头传来裴云疏的声音:“你自己上去,班级门牌号总认识吧,老师我呢还有事。”
符子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走近教学楼,远处传来一道脆生的男音。
“老班让我来看你是不是掉粪坑里了,好趁热乎劲儿给你捞出来……”
手机的铃声恰好响起,中止符子伊回忆。
是她妈符紫怡女士,打来的视频通话,她习惯性想拿蓝牙耳机带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