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款曲,若不是你主母偶然发觉,全府上下都要被你瞒在鼓里!”
身旁相伴的妇人满头珠翠,虽有些年纪却也脂粉厚涂,幸灾乐祸地向林思瑶扫去一眼,嘴上却柔声劝慰道:“老爷不要动怒,伤了身体不值当,既然王氏自知教养女儿不当已自尽,咱们对二小姐就小惩大诫,毕竟这件事传出去对林府的名声也不好。”
林熙达颓然坐在圈椅之中,推开夫人相扶的手无奈道:“你向来为她人着想,我担心的不是怎么处置她们母女俩,难道你忘了,她数月前刚与宁王嫡子定下亲事,就等着春来风光大办,如今如今……她做了这等丑事,宁王那边怎么交待,宁王府岂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
大夫人眼睛一亮,顺势提出:“咱们就先将这丫头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对外便说她身患重病。宁王那边,咱们三女儿也正好到了婚嫁年纪,你与他好生谈谈,他肯定会卖你这个面子。”
林熙达颔首,闭目道:“也只好这么办了,这丫头就交给你了。”
林思瑶跪在堂下,活生生一条人命在他们嘴里竟这么轻易揭过,林熙达丝毫没有关心原身死去的母亲,满心都在是否开罪宁王上。
而自己也要被当做干了腌臜事的廉价货,被随便推出去。
林思瑶撑起身子嘶哑喊道:“爹!这件事疑点甚多,我没做过那桩事,我敢拿自己的生命起誓,请您明察!”
“你就别再惹你父亲生气了,我一直视你为己出,就算你做了这不干不净的脏事,我也定会给你谋得一个好亲事。”大夫人变了脸色,急忙打断她话头,呼喝婆子将林思瑶拖行而出。
她跟上脚步,远离前厅后才松了口气,回头见林思瑶钗发散乱,犹自在挣扎,未施粉黛却仍姿容倾城,腰身摆动如风中细柳,像极了她那个狐媚娘亲。
越看越气,大夫人指着林思瑶骂道:“你个小贱蹄子,最好将飞上枝头的梦忘了,就凭你个庶女也敢奢望嫁进宁王府,以后给我滚得远远的,再让我看见你,就没今天这么好运了!”
林思瑶知道自己身处弱势,与她多做口舌之争没什么用,便清冷冷地别过头,停止了挣扎。
大夫人羞辱一通后意满离去,临走时低声吩咐丫鬟翠荷道:“就按我说的办,堵上嘴塞进马车,路上不许声张。”
林思瑶便又被五花大绑缚成粽子丢进马车里,一个婆子与她同行,名为照顾她起居,实为监视她。
翠荷给李三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让他当起了车把式,运送二小姐到目的地。
李三不敢有异议,指天画地发誓这次必不辱使命。
隔天云厚露重,泥土湿软,李三扬手挥鞭,两匹高头大马嘶鸣着迈开四蹄,车毂转动,轮子在地上倾轧出两条弯曲的轨线。
马车甫一离开林府,刚还低眉顺眼的李三换了个人似的连声抱怨道:“真是晦气,摊上这没油水的活,从府上赶去龙跃峡,少说也要七八天时间,盘缠给得抠唆,让咱爷们喝风呐!”
婆子年纪大,受不得颠簸,原本躺下来闭目养神,听李三越说越过分,于是开口教训道:“你少说几句,主子交待下来的事,安心做就是。”
李三转开话题问道:“汤嬷嬷,大夫人的气可尽消了?”
“王氏已死,二小姐也将发卖进山里,大夫人自然心情通畅。”汤嬷嬷望了眼昏睡不醒的林思瑶,毕竟是看着她长大,心中一软,感慨道:“若不是宁王府派人与老爷提亲,定下的还是二小姐,大夫人也不会赶尽杀绝。”
“咱有一事不知,宁王何等地位,不应该与府上更为尊贵的三小姐定亲吗?怎么会去选一个低贱的庶女。”
汤嬷嬷摇头道:“只听闻是宁王嫡子亲口定下人选的,其中缘由只有宁王父子才知。”
听到两人一席话,装睡的林思瑶气得咬牙切齿。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原来是原身被高门贵子选作未婚妻,大夫人的嫡亲女儿落了榜。
大夫人这才兴师动众地陷害她与下人无媒苟合,好叫自己女儿顶上空缺。
为此还害了一桩人命。
这林尚书也是猪油蒙了心,被如此拙劣的手段蒙骗。
如今,自己带病之身,兼手无缚鸡之力,内有两个人轮班看守,外有荒山野兽等无形的威胁,想全身而退简直难于上青天。
但……不尝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