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沙发这边,只有两个女人在沉默抽烟,一根又一根。
过了很久。
许之蘅突然开口说:“他是来带小芸走的吗?”
“谁啊?”
“阿庄。”
青子沉默两秒,幽幽一叹:“大概是吧。”
许之蘅依旧能听到楼上小芸时不时的尖叫,而她怯懦地甚至都不敢上楼看一眼。
容国盛的话言犹在耳,令人心头发怵——
“莺莺,管好你自己。”
二楼有把男声嚷了一句:“搓够了没?把人带进来啊。”似乎是阿毅。
麻将桌便歇了声息,男人们抽着烟出了屋。
过会儿,两个昏睡着的姑娘被人背上了楼。
又过了十来分钟,阿毅背着小芸下楼径直走向外面。
阿庄随在他身后,满脸都是市侩的笑,手包夹在腋下捂得紧紧的。
青子侧头瞧去一眼,说:“估计又喂药了。”
许之蘅站起来跟出去。
外头太冷了,寒风冰雨直往人脸上拍。
小芸匐在阿毅背上安静地睡着,背影又瘦又小,体型纤瘦的就像还未抽条的青少女。
或许该说,她就是。
许之蘅心中一声长叹,走在旁边给她紧了紧领口,拢了拢发丝。
她看着小芸苍白平和的脸,突然想起小芸今年也只有十八岁而已。
“小芸的东西还在那边房子里,要去收拾吗?”她问。
阿庄说:“不用了,没什么要收拾的,人我就先带走了。”
“带她去哪儿呢?”许之蘅声音轻轻的。
阿庄敷衍道“当然带她去该去的地方咯。”
小芸睡得那样沉,就连阿毅动作粗鲁地把她扔进车后座都毫无反应。
许之蘅看在眼里,喉咙一阵发干。
她想把小芸叫醒,可叫醒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报警吗?有什么用吗?没用的。
她想起容国盛那双深沉阴鸷的眼睛来,下意识仰头看向三楼最里面的那扇玻璃窗,空空无人。
车门关上,阿庄拉开副驾座位的车门,要坐上去时突然说:“对了——”
他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看着许之蘅,“你还记不记得余进啊?我听说他前阵子被人攮了两刀呢,好像当时肠子都流出来了,怪惨的,送医院没救过来挂了。”
话说完,阿庄啧了两声,屁股上座,车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小轿车利落离开,开出去一小段转了个弯就消失在眼前,留下的只有地上被泥水黏糊在一块的枯叶,脏得纹路不清,片片都是残缺破碎的。
许之蘅低头盯着地面,用靴子跟在地上划拉了一下。
她的表情很木,思绪也沌,怔怔在原地干站着。
余进……
或者说,是李正阳。
她对着这个人的恨似乎依旧没有消泯,不提也就罢了,一想起来那些怨恨就像锅里煮沸的烫水,没完没了地咕咚冒泡,恨不得溢出来。
青子从里头出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实在不想做饭了。”
寒风峭起,雨似乎小了些。
青子哆嗦了一下,望天抱怨了声:“真冷,早知道今天不休息了,净折腾了。”
许之蘅往羽绒服围领里缩了缩脖子,也觉得冷。
冷意像无数条丝线,从脚底板一直往她的四肢百骸展开游走,冻得人没有知觉,甚至把她的感知都冻住了。
她心里那股被勾起迸发的恨意怒火,被这冰冷的天气冻得干裂而沉默。
*
走时依旧是阿毅开车送她们,这边偏僻,离市区远,在路上是等不到出租车的。
回去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面包车开进市区时,天都黑了。
阿毅说还有事,在出租房附近的一个路口放下人就扬长而去。
五点多,晚高峰。
街道上亮起属于夜晚的霓灯,车流和人流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
这个路口距离她们的出租屋,走过去大概要七八分钟。
往前走一些,那里有一家她们经常去的兰州拉面,因为味道还行,价格也实惠。
原本想堂食,但店里生意火爆,压根就没地方坐,只好选择打包。
回家吃完饭,俩人窝进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电视,但其实俩人都提不起兴致来,对小芸的事更是闭口不谈,装聋作哑。
十一点,青子起身去洗漱。
他们这个出租套房是两室一厅一卫的,等青子洗完出来后,许之蘅才爬起来去卫生间。
刷牙时,她的眸子无意瞥了眼洗脸台下的垃圾桶——
皱白的卫生纸中间躺着一个粉色的牙杯,里头的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