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与许之蘅无关,一天接一个客人和五个,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这几年她除了日常开销,没有其他大头花费,卡里那笔钱其实够她生活很久一段时间了。
因此她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每天上班下班她和青子同进同出,互相轮流买菜做饭,闲时便去逛逛街买买衣服,日复一日的日子是那样平静。
*
那天店里来了一个很高挑的女人,许之蘅看见她时,她正在珠姐聊天。
女人打扮得很洋气,长发波浪卷,穿了一身米白色的羽绒服,衣摆下露出一双细白的小腿来。
她随意地靠着前台,臃肿的羽绒服都被她穿出来一种别致的风姿来。
许之蘅是下楼去买烟的,路过时,女人银铃一样的笑声荡进耳朵里。
珠姐问:“去哪儿啊?”
“买烟。”许之蘅说。
女人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波明亮,笑容娇艳。
“你好。”她说。
“你好。”许之蘅朝她点点头,下楼去了。
回来时,她没再看见那个女人。
生意不太好,一堆女人凑在一起看电视打秋风。
女人聊天和男人不同,她们什么都聊,天南地北,聊男人女人、聊房子车子、还有钱等等……
尤其是八卦说得眉飞色舞。
“我刚刚看见黎韵了,啧啧啧……跟了大老板就是好哈,看她那从头到脚的一身,还有那个包!我靠了命真好。”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长得漂亮又有手段,你就羡慕呗。”
“我是真羡慕。”
“呸——”
“黎韵来了?我感觉上次见她也没几天,这么快就月初了……”
“你日子过到哪里去了,今天都十号了。”
女人们笑骂着,你掐我一下我瞟你一眼地靠在一起咯咯乐。
许之蘅靠在墙边玩手指头,漫不经心地听着。
听着听着就听出个大概来了。
她们谈论的黎韵大概就是先前她下楼买烟时见到的那个漂亮女人。
原来也是出来卖的,后来傍上了一个本地做水产生意的老板上岸了。
说她有手段是因为,她跟着那老板,还能利用自己的资源给老板的应酬客户拉皮条,自个儿从中抽成。
店里有几个长相姣好的姑娘都被外叫过。
黎韵每个月会来店里一次,拿走那些女孩的抽成。
青子嫌吵,拉着许之蘅穿了外套出去抽烟。
楼道冷清,青子把窗户打开通风,冷风立马倒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青子搓搓手,怕挨冻又给关上了。
许之蘅拆开烟盒塑封,抽出根烟递过去,顺手给她点上。
淡淡飘绕的烟雾中,青子眯起眼睛,说:“什么时候咱俩出去玩玩吧?”
许之蘅把烟别在嘴唇上,烟盒火机揣进口袋里。问:“去哪儿啊?”
“不知道,等天气暖和点再说吧。”
“珠姐让吗?”
“怎么不让,你以为是容国盛啊。”
许之蘅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那你去说。”
“行。”
*
临近年关,店里近大半的女人都是外地的,一天就得走几个回家过年。
珠姐粗粗一算,剩下也就三四个姑娘,生意也淡,索性就先关店让大家回家过个好年。
农历二十七那天,许之蘅和青子去超市屯了一些蔬菜禽肉。
两个女人各人手里提着沉甸的塑料袋,很勒手指,一路上左手右手轮换着提,在寒冬里喘得白气直喷。
许之蘅记起第一年在C市时,那会儿容国盛还不放心她们。
别人都可以回家过年,只有她们几个新来的被留下。
过年商家停业关门,天又冷,更点不到外卖。
大过年的,别人欢欢喜喜家人团聚,她和小芸饿得不行,跑到隔壁那条街上还营业的小超市,一人抱了箱方便面回家。
连吃几天把俩人都吃伤了,许之蘅更严重些,胃疼,呕得头晕目眩。
从那之后,许之蘅闻见方便面的味道就打怵,更别说吃了。
二月七日那天是除夕,青子一大早起了床,上楼把许之蘅喊醒,开始张罗起来——
打扫、贴对联、包饺子、打火锅。
精神不济的许之蘅抱着抱枕缩在沙发里,看着餐桌旁包饺子的青子,淡淡道:“就我们两个人,别弄了。”
“你懂什么,新年新气象。”青子握着饺皮狠狠一捏,“保佑我们来年都赚大钱!”
许之蘅:“要不要帮你?”
“不用,包几十个就好了,多了吃得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