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聊,无关紧要聊天聊地,唯独自身的一切,闭口不言。
一根接一根的烟在寂静的深夜里燃烧,厚重的烟雾笼罩在他们身边。
许之蘅记不清他们聊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谎。
天色将明时,她低头点燃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突然听见林涧说:“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其实还是开心一点比较好,人生有时候还是挺美好的。”
许之蘅抽了口烟,侧眸看他。
烟雾缭绕中,林涧脑袋枕着胳膊,朝她笑着,眼里有一种柔柔的慈悲,像这烟雾一样朦胧,令她看不真切,也分不清楚。
许之蘅的眼眶略烫,她骗自己说:那是烟熏的。
他又说:“不要为难自己,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忘了吧。”
许之蘅看着他,半晌之后轻轻笑了一声,“你真会说话。”
而她的心里却有叹息在回响——
他不明白。
不明白这是上有些痛苦是不会泯灭逝去的。
许之蘅面前是父母两条命债摞起的一道墙,又高又厚。
她过不去,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就是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她有时候在街头驻足,看车水马龙的车辆,也看来去匆匆的路人,最后她会抬起头,仰望那些高高矗立的写字楼。
如果她的人生没有出现那个分岔路口,那么她此刻将会穿着精致的职业装在某栋写字楼里,也可能会像父母那样做一名老师,也或许她一事无成,至今还在寻找工作……
她的人生也曾有无数种可能。
而现在,那些对她都不重要了。
偶尔有一点点快乐,都会瞬间被她的罪恶感吞噬。
它一日一日地壮大,面目狰狞地告诉她——
你该下地狱,你没有快乐的资格。
*
周五晚上,许之蘅又去了林涧在的那家酒店。
路上经过一家发廊,她低头走过了,但是几秒钟之后,她又走了回去,站在发廊门口抬头看了看,进了店。
林涧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是沉默的。
许之蘅低着头,手心有点微微地出汗,甚至连语气都有点不自然:“路上有点堵车了。”
但其实是她在发廊弄头发的时间太久了。
林涧抬手,虎口卡着下巴蹭了蹭,笑了:“很好看。”
这是见面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许之蘅脸颊微微发热,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是么?”
林涧说:“出去走走?”
他们俩就真的一前一后开始压起了马路。
往前走了好大一段之后,进了一处公园。
夜风染上了秋的凉意,让人觉得舒适惬意。
平日相处时,林涧至少还会说上几句话,但今晚的他格外沉默,偶尔回头看向她时,总是在淡淡笑着。
那股疏离,被许之蘅刻意忽略了。
她走在他的身后,一点一点去踩路灯下他被拉长变形的影子。
等他回头看她时,她又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圈,两圈,三圈……
后来走得累了,俩人索性就在公园中心的喷泉旁坐下休息。
许之蘅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公园上方那条挂着霓虹灯的横幅看着。
有抱着满怀玫瑰的小女孩走过来,对着林涧甜甜地笑:“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
”许之蘅连忙对女孩摆摆手,说:“我们不买。”
小女孩完全无视她,固执地站着,还是对着林涧笑:“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
许之蘅感到尴尬,她起身拉了拉林涧的手,“我们走吧。”
林涧把她往回拉了拉,“走什么,坐着。”
许之蘅咬咬唇,看了他两秒,闷闷地又坐下了。
林涧微微倾身,从女孩怀里抽出一只白色玫瑰来,淡淡笑着问女孩:“姐姐漂亮吗?”
小女孩看了看许之蘅,笑得更灿烂了:“漂亮!”
紧接着,她又鬼精鬼精地补了一句:“哥哥你也帅!”
林涧手抵着唇低低笑了两声,“真的啊?”
小女孩继续捧:“真的真的。”
“那你觉得要多少朵花才能配得上这么漂亮的姐姐啊?”林涧逗她。
许之蘅推了推他,“你别逗人家。”
小女孩显然经商老练,把怀里的花往上一捧:“这么多!”
林涧摸摸下巴,温声道:“说话真好听,那都给我好了。”
许之蘅没有动,看着小女孩把花塞进自己怀里,欢天喜地从林涧手里收了钱蹦跳着离开了。
林涧在她身边坐下,嘴角含着笑:“小姑娘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