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啾啾迷迷糊糊感觉下颌传来动静,醒来时,窗外天已半亮。
从清规堂回来的江槐羽,端着碗药。
她被扶着坐起,后背靠在床头,一头发丝散在腰后,烧的晕头转向,两腮酡红,在江槐羽喂药时,只知道懵懵地张嘴。
不知药是何味,喝的倒快,不久就见了底。
江槐羽眉头皱了皱:“不行,潮月,你还是与我回蓬莱养吧。”
魇孽离塔一事,江槐羽虽洗清嫌疑,但免不了受波及,蓬莱岛主差人来,要捉江槐羽回去关禁闭,不许他在外游荡。
江槐羽无所谓,但他不放心虞啾啾独自在昆玉,还是这幅病态。
“蓬莱虽不比扶桑,遍地奇花异草,风景如画,却也是祥光霭霭的胜境。”
虞啾啾嗓音沙哑:“我在昆玉还有要事。”
看到江槐羽眼里的担忧,虞啾啾心间淌过一丝暖意,烛火下眉目弯弯:“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江槐羽无奈,当她说笑。
不曾想临近巳时,虞啾啾周身的烫意散去,当真精神了。
江槐羽面无表情被两个蓬莱岛仙侍带走时,虞啾啾正躺在床上,侧卧着,一手在被褥里,轻轻握着颈间碎片,另手朝他无声地招了招。
再见,司命仙君。
睡了一夜,烧退后,全身痛意散去,虞啾啾发现与格外发烫的碎玉有关,愈发好奇这是何等神物。
问玉灵。
玉灵不答。
江槐羽离开后,虞啾啾没了睡意,下了榻。
躺了几日,她身体疲乏,双脚踩在床边地板,还有些发软,行动迟缓,慢吞吞从灵宝袋选了件雪白狐裘,好半晌才披在身上。
一阵湛蓝光芒,从半敞的轩窗照入,空中灵力泛起波动。
动静来自狱塔方向。
料想是回宗的仙尊,在对魇孽施加封印,虞啾啾出门而去。
到了地方却发现,不是她以为的哪位仙尊,白焱仙尊和青莲仙尊倒是都在,只不过负手站在高处,与狱塔保持了距离。
乌沉沉的天光下,响起铮铮两道弦声。
狱塔前,一道身影凌空而立,手持古琴,衣摆在风中拂动。周君衍信手弹拨,千丝万缕的冷冽蓝光,向困有魇孽的乾坤袋缠绕而去。
众人视线落在他身上,神情艳羡。
他在用归墟秘术封印魇孽。
琴声飘渺空灵,似在空谷回响,乍一听如春风拂过,沁人心脾,尾音却充斥着一股仿佛弥散在雾凇间的肃冷寒意。
最后一音落下。
扭动的乾坤袋变得平静,里面陷入沉眠的魇孽,被裹挟着没入狱塔。
一袭白袍的周君衍落地,衣摆拂动,白焱仙尊走了去,轻拍了拍他肩膀,“幸苦了,我与莲师弟都不可靠近孽物太近,恐受孽力影响,只能由你来。”
青莲仙尊一袭青衣,独立在旁,目光从狱塔收回,淡淡颔首。
平日的青莲仙尊,虽生性冷淡,却是三尊里性情最好的,今日看起来不大有精神,众人猜想,是爱徒江槐羽被带回蓬莱的缘故。
“你伤势未愈,可还安好。”
周君衍:“蒙仙尊挂念,无碍。”
虞啾啾站在石墩边,颈间碎玉热乎,她摸了摸,望着被一众簇拥的君衍天帝,想要等人少了,上前询问碎玉来历。
周君衍落地注意到了石边身影,她披着雪白大氅,唇色颇淡,透着几分苍白病气。
塔外寒风萧瑟,她不时走动,朝这边望来,似有要事。
略一打量,周君衍抬手示意身旁说话之人,“稍等。”
他走过去。
虞啾啾没想到君衍天帝直接来了,她见还有一众张望等待的人影,没有耽搁,取出碎玉,嗓音带着几分病后轻哑。
“我想问君衍师兄,可曾见过此玉。”
她观察多日,周君衍佩戴的玉,没有一个与之相像。
周君衍视线落在碎玉上。
周君衍的眼睛颜色,天生偏浅,有种冰凉剔透的淡薄感,但他嘴角时常噙着温和的笑,故而并不显得冷淡,反而有着与人如沐春风之感。
虞啾啾眨了眨眼。
周君衍根根分明的睫毛轻垂,见石块乌黑,色泽冷锐,触之冰冷异常。
“你说这是玉。”
虞啾啾点头,神情纳闷。
她一将碎玉从颈间取出,就变了模样,与路边小石子差不多,“......刚才还不是这样。”
周君衍捏着碎玉,发现输入的灵力如石沉大海,心下惊讶,沉吟片刻:“我不曾见过,但必非凡物,或许是从某件玉器中掉落的碎块。”
虞啾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碎玉放回衣襟内。
一双漆黑深邃,注视着这方向的眼眸,目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