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已经连续下了十多天的大雨。
赫尔墨斯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太阳神殿里,帽上双翼呼呼扇动,速度极快,没有任何侍从发现他的到来。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寝殿里,布置好一切,然后懒洋洋地在躺在衡量上吹短笛。
浴室里传来了阿波罗无奈的声音:“你又来了。”
“今天老子来找你,是谈事情的,一公一私,你要先听哪个?”赫尔墨斯嘿嘿一笑。
“我哪个都不想听。”
阿波罗走出浴室,顺手在腰上系了浴巾,比例完美的身材半遮半掩,金发散落肩头,混合着阳光与慵懒。他在室内来回打量,试图确认赫尔墨斯的真正来意,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床上:“阿尔忒弥斯?”
床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银发少女,双眸紧闭,睡意正浓,正是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
“我说过,我要从月神殿里偷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赫尔墨斯摊手,“月神殿里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月神殿下。”
“胡闹。”阿波罗轻声斥责。
“老子可一点也没胡闹。”赫尔墨斯嘿嘿一笑,“老子不过做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阿波罗,真的,你拖得太久了,老子看着都替你着急。既然阿尔忒弥斯肯嫁给你,你就应该马上娶了她。”
阿波罗在床沿上坐下,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
“因为赫拉?”赫尔墨斯问道。
“不。赫拉并不足以成为威胁,甚至阻碍。”阿波罗望着熟睡的阿尔忒弥斯,习惯性地轻抚着她的眼角,声音中带着几丝无奈,“我无法确认,违背斯提克斯之誓,究竟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准确地说,我不希望她为此付出太多的代价,而且……”
他停顿片刻,才低声说道:“而且,我想慢慢等她适应过来。从我的妹妹,到我的妻子。”
“你可真等得起。”
“我已等了近万年,不介意多再等一些时间。”他的手有意无意地轻抚过她的腰侧,隔着外衣,摩挲着那枚银色的神徽。他记得,万年之前,他无意中撞见它的时候,银色神徽上有着精致而细密的冰蓝色纹路,蕴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而当时,她……
“好了,阿波罗,老子忙得很,没空跟你唧唧歪歪的。”赫尔墨斯有些烦躁,“雅典娜送那两个孩子去海界,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她?多半是要鼓动波塞冬造反。”
“就像她当初鼓动你造反那样?等等,阿波罗,你不是说,雅典娜当时迷失在了过去的记忆之中,现在已经清醒了吗?”
“理智是回来了,可怨愤一旦再次启封,是不会轻易消退的。”阿波罗的目光有些凝重,语气也低沉了几分,“而且这回不一样,宙斯被带走的那三百天里,恐怕出了点问题。”
“宙斯?”赫尔墨斯有些吃惊,“老头子——他能出什么问题?”
“他的神之烙印在消退,已经接近于无。”
“喂等等。”赫尔墨斯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他的神之烙印在消退?靠靠靠,天生没有神徽也就罢了,若是被打下了烙印,而烙印又消退,那不就意味着……意味着……”
“意味着他不再享有永恒的生命。”阿波罗接口。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子天天跟在他身边转悠,连他的神徽长在哪里都不知道!”赫尔墨斯愤愤不平。
阿波罗轻笑一声,目光偏离了阿尔忒弥斯,带着几分冷意:“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他的神徽,长在胸口,喉结正下方半肘的位置。”
赫尔墨斯沉默了很久,才说道:“阿波罗,老子突然发现,看不透你了。”
阿波罗不知想起了什么,闭了闭眼,再看向阿尔忒弥斯时,眸中已满蓄了温柔:“看不透?……呵……赫尔墨斯,你真是太年轻了……”
“我总共也就比你小了一千来岁。”赫尔墨斯愤愤不平。
“一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靠靠靠,少跟老子来这套文艺的。老子是偷盗之神,可不是文艺之神。对了,既然宙斯的神徽在消退——我姑且认为这是真的——它凭什么消退?宙斯身上拥有着最纯净的神血,他是众神之王!”
“神徽消退的原因有很多种。不过我推测,是因为本源之力的压制。”
“本源之力?”
“对,本源之力。你记得吗,卡珊德拉带走宙斯的时候,背上的八对翅膀,分别代表了八种不同的本源之力。而其中,有‘风’、有‘火’、有‘暗’、有‘死亡’……宙斯的属性是‘雷’,若是风火交撞生成雷,使他的神血不再纯净;再加上死亡之力的侵袭……”
“行了阿波罗,别说了。”赫尔墨斯出声阻止,“老子懂了。”
“我担心的是,雅典娜这回是铁了心,要玩大的。”阿波罗语调渐沉,“若她只是鼓动波塞冬造反,那还算了,我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