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下工的杨五谷腰酸背痛,撑着腰去食堂吃饭。
“杨五谷,你今天扛了多少袋?”码头上的年轻会计端着饭菜坐在了杨五谷身边。
“400袋。”杨五谷啃着大饼噎着了,立马拿过会计的热粥大口吞下。
“.………”年轻会计无语凝噎,“这碗粥一毛钱,赔我啊。”
“去你的,你钱多得没地方花,还找我要钱,”杨五谷踹了会计一脚,“你手里是什么?”
“炒米糖饼。”
“分我一个,”杨五谷硬抢了一个揣在怀里,“带回去给我媳妇儿吃。”
会计恨不得拿碗砸他头,“当老子的钱是浪打来的?”
“可不,你天天在码头拿着笔杆子记账,老子一天扛几百袋盐巴也没你工钱多,靠!”杨五谷羡慕嫉妒恨,“你那钱可不就是浪打来的。”
“偏见,偏见,我发现你对我们这些会计有偏见。”会计摇头。
会计也是知青,所以和杨五谷这个老知青还能说上几句话。
“想我当初就是被会计坑了,要不然也不会坐牢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杨五谷又喝了口热粥,“你小子真正说起来算不得会计,只不过就一个记账的,我会的会计知识比你还多,。”
杨五谷坐牢那些日子狠补了会计知识,就是不想以后再跌倒在同一个地方。
“论学识,我比你高,要不是坐过牢的身份限制着我,我也不用扛袋子做苦力活。”杨五谷心中憋屈,还有些显摆自己的学识。
年轻会计体会不了杨五谷的心情,嘴贱道:“只能怪你命不好,没事,虽然工作上你赢不了我,但你好歹有媳妇儿有女儿,也算是扳倒我一回。你看我,人家好姑娘都看不上我。”
说着会计又小声问道:“我听说你媳妇儿可漂亮了,是不是真的?”
“就那样吧。”杨五谷脸上洋溢着嘚瑟的笑容。
“切。”会计羡慕嫉妒恨,他们公社这些个码头上的男人,就喜欢吹嘘攀比工作,再不就是女人。
“你和你媳妇儿怎么认识的?”会计想学学追女人的经验。
“都是知青呗,一个大队的,刚见面时我就听她们几个小姑娘正背后谈论我们那群男知青,”杨五谷想起往事笑,“那些个女知青你也知道,刚下乡娇气得很,我们男同志帮她们提行李打扫卫生,她们却在背后议论我们。”
几个女同志谈论哪个男同志帅,说得头头是道笑嘻嘻的。
安青儿也在那笑,笑说有个男知青身上臭烘烘的,像是身上泼了大粪。其他女同志纷纷表示赞同,一时说话声音忒大了。
身上臭烘烘的杨五谷正好路过,听到后快步走过去扯着安青儿的辫子训斥,“小爷我今天挑了几十桶大粪,能不臭吗?”
当时十几岁的安青儿还是个傲气又娇气的小姑娘,辫子被扯,疼得她嗷嗷叫,捏起拳头就向杨五谷砸过去。身旁的几个女同志也帮忙,于是杨五谷遭到了几个小姑娘的围攻。
被群起而攻之的杨五谷嘴里念叨着‘好男不跟女头’,狼狈地跑开,边跑边回头冲安青儿挥拳头,吓唬她。
看着他落荒而逃,几个小姑娘指着他背影哈哈大笑。
就这样俩人杠上了,经常见面吵架,或者在对方干活的时候使绊子。俩人关系改变是因为一次小事故。
有次公社放水,各个大队开闸,安青儿和几个小姑娘劳动完赤着脚在淹没了的桥面上踩水玩,也有小孩子和男知青们参加。
玩闹得没分寸了,挑中一个不会游泳且胆小的村民的孩子,一个大块头男知青摁着那孩子脑袋往水里一下又一下,旁边其他的男女知青都嘻嘻哈哈笑没当回事,安青儿没了笑容,觉得这样不对,她去阻止可是大家玩得正嗨没人搭理她。
就在那孩子被摁在水里十几秒感觉自己快要憋死时,挑着担子路过的杨五谷猛地冲了过来对着那大块头男知青就是狠狠一脚踹了上去。大块头被打得往水里栽去,杨五谷从桥面上往水里跳下去,捞起那被捉弄的孩子。
那孩子抱着杨五谷就嚎啕大哭,被摁在水里出不了气的感觉太恐惧了。
众人还在说杨五谷大惊小怪胳膊肘往外拐时,杨五谷把小孩送到岸边,回来又和那爬上桥的大块头知青对骂打了起来。两个人都是知青,且家世条件也不差,都牛气哄哄的,打架的时候下了狠手。
当天晚上两个男知青就被罚了,大晚上不能睡觉,得把塘边一百多棵小树给锯了,且没有工分。
没有电锯,只有手工锯,杨五谷倒是不觉得这个惩罚辛苦,就是觉得大晚上的蚊子太烦人了,咬得他身上痒死了。
正当他痒得到处挠时,脚步声响起,他回头一看,是打着手电筒的安青儿。
安青儿点燃了一堆薄荷草驱散蚊虫,又拿着大蒲扇跟在杨五谷身后转。杨五谷在那锯树,安青儿就在他身边给他用大蒲扇扇风,这样蚊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