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没注意到两人的神情,只是想着自个儿得帮周曜解释解释,弯弯眼眸,笑吟吟地开口:“你们误会了,周曜没打我,医生说我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他今早还买了俩大肉包子给我吃呢,让我好好补充营养。”
她说话轻言细语的,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没吃完的肉包。
拳头一般大的肉包,吃一个就饱了。
剩下那个温悦原本准备给周曜,后者说他已经吃过了,她便塞进衣服口袋里带回来,寻思着中午热一热吃掉。
温悦知道这个时代粮食很珍贵,不敢浪费。
“呵呵,是吗。”妇女尴尬地笑了笑,内心忍不住骂了一通。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不显得她刚刚那通话很蠢?周曜这媳妇果然跟他一个样,都不是啥好东西!
她没忍住,又开口阴阳了一句:“真是有钱,还买肉包吃,我都没尝过外面的肉包是啥味儿。”
温悦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闻言面色诚恳道:“味道不错,你可以买一个回来尝尝。”
而且个头大馅料足,比起后世的肉包,一个顶俩。
林芳干笑两声,“我哪有你们这样的好福气,想吃啥就能吃啥。”
“知道自己没福气就好。”这回说话的是周曜,他语气很平静,睨了林芳一眼。
林芳闭上嘴,晾完衣服麻溜儿的将木盆放在屋檐下,转身回屋啪一声关上了门。
另外一个妇女也快速离开。
温悦后知后觉地看向周曜:“……你们关系不好哦?”
周曜不太想理她,但最后还是臭着脸回了句:“你看不出来?”
他丢下这句话绕开温悦,掏出钥匙打开厨房紧锁的门。
温悦仔细翻查着脑海里的记忆。
原主记忆和书中剧情加在一起信息量过于庞大,她没法全部记住,只能触发关键词搜索。
刚刚白底碎花的妇女是二伯娘林芳,另外一位则是三伯娘刘翠翠。
周曜父亲是周家老大,第一个出生的孩子父母难免会更疼爱些,加上周曜父亲聪慧又能干,周家爷奶心就偏了。当然,他们也不是那种偏心到胳肢窝的父母,表面还算公平公正。
五岁那年周曜母亲难产去世,一尸两命。
一向开朗善谈的周父从此沉寂下来,对什么都不管不问,包括儿子,每天就知道干活,想借此麻痹自己。
周家爷奶心疼儿子,也心疼大孙子,接过了抚养周曜的义务,天天带在身边。在力所能及、不损伤其他孩子利益的范围内对他更好一些。
即便如此,周家老二和老三依旧心怀不满,他们表面上什么也没说,背地里撺掇着自家孩子去欺负周曜。
然而周曜从小就是个犟种。
只要堂弟敢过来找麻烦,他就抡起拳头毫不客气地揍回去。次数多了,堂弟们不敢再来招惹他,把两家大人气个半死,天天到周家爷奶面前告状。
周家爷奶有时候骂他们,有时候骂周曜,有时候骂周父。
每次挨了骂,周曜又会去找堂弟麻烦。
林芳和刘翠翠气得不行,在没人时会指着周曜破口大骂,说他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她们骂完,周曜就去揍堂弟,久而久之,两人就不太敢招惹他了。
后来改革开放,周父留下一封信离了家,说外出打拼,之后就回来了两次。
一次是82年爷爷去世。
一次是86年,周父突然回家,用这些年赚得钱给周曜和周奶奶修了两间青砖房。周奶奶问他还走吗,周父说不走了,他得了病,没几天可活的,把钱全给了周曜。
周父死后,周家老二和老三闹了起来,他们眼馋周父赚得钱,控诉周奶奶这些年的偏心。
周奶奶接连送走老伴儿和儿子,本来情绪就不好,被这么一刺激身体就不好了。
周曜那次发了狠,直接将周二伯和周三伯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打完分别丢了两百给两家人,说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再没有关系,专心照顾奶奶。
可惜周奶奶仍旧没熬过来,在87年,也就是今年开春时去世。
“……”
看完信息,温悦心情复杂,也理解刚刚那俩妇女为什么这么怕周曜了。
周曜确实不打女人,即便被林芳和刘翠翠指着鼻子骂都没跟她俩动过手。但他会对两人的儿子和丈夫动手啊,骂一次打一回,骂一次打一回,压根儿不管那些是他的堂弟和伯伯。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吃亏。
也难怪村里人对他的评价这么差。
温悦却觉得周曜不对老弱妇孺动手,不主动挑事,挺好。
她扭头进入厨房。
土灶里燃烧跳跃着橙红色火焰,周曜手持菜刀站在灶前熟练的将肉切成块。他垂着眼眸,纤长卷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认真的模样格外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