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道:“咱们抢了她的不就看到了?”
“抢孤女的东西?”
慕容挑了挑眉。仔细看去,他右侧眉峰处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也正是这一小道疤,让他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变得鲜活起来,有了人气儿。
阿鸢道:“也是,不能做,太没品了。”
他随着树枝晃悠了一会又道:“尊主,要不……”
慕容铮道:“嗯。这主意虽然也不太光明,不过,还是听你一次。”
说着,他拿起信和铜钗,飘身下了树,在老旧的院墙上轻轻一点,落在周南因来时的路上。
阿鸢:……
“我可什么都没说!”
轩伯看见慕容铮的眼色,便向周南因唤道:“姑娘,路上来了个十六左右的少年,不知是不是你要等的人。”
周南因刚才全力疗伤和压制毒性,全没留意脚步声,听到轩伯叫她,才还气归海,站起身来。
慕容铮已走到她身边,微低头打量着她,说道:“你是吉儿姐姐?”
“姐姐”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低沉懒散,偏又带着点蛊人心神的尾音。
周南因中了那种奇怪的毒以后,本就感觉燥热难耐,听到这声音心头竟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砰大跳了起来。
但在阿鸢听来就有如天雷滚滚,他一个没坐稳,“噗通”一声,自十几丈高的古树上栽了下来。
周南因听到异响,侧头凝了凝神。
慕容道:“是我的侍从,爬树玩,掉下来了。姐姐不用在意。”
阿鸢:……
周南稳住心神,道:“你是木家少爷吗?我看到了你的信,来赴约。”
知道她乳名的,如今只有木家人了,周南因并不疑心。
慕容却不提婚约之事,只问道:“姐姐眼睛怎么了?”
周南因的唇微微绷紧。
“我们去北方围剿一个魔头,我眼中进了妖毒,看不见了。”
慕容铮道:“尊师怎么不给姐姐请大夫医治?”
周南因神色更加暗淡。
“家师,已经仙去了。何况……”
她又觉得宗门那些烂事并不适合向木家少爷提起,便没有说下去。
慕容铮:“姐姐节哀。你眼睛不便,尊师有没有什么遗愿交代给你,或是什么遗物需要照看的?如果姐姐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元冲子临死之前,的确将一件东西塞给了周南因。但那时她眼睛已被妖毒喷中,视物开始模糊,只看清是个扁又小的牛皮包。
而且极原山主峰的山石在不断坠落,惶急之中她将那物收进怀中,便抱着元冲子的尸体下山。
等回到上阳宗,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之后宗门内事端频生,她根本找不到值得信任的人,可以帮自己拆看。只好一直妥善收着。
离开宗门以后,她遇到两次截杀。
周南因自问平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思来想去,觉得最大可能是和师父临死前托付给自己的遗物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东西一定涉及了什么重大事宜。
木家少爷只是个普通人,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于是周南因摇头道:“没有,多谢你。”
“哦?这样么。”
慕容铮长眉挑起,又道:“姐姐,长安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多得很。你若是有空,便由我导往一游,如何?”
话是对周南因说的,目光却转向了远处树林外。
周南因默了一会,道:“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吧?”
慕容看着入寺的那条山路,眼睛微微眯起,随口道:“如果是呢?”
周南因:“木少爷,你信中说要与我重议婚约一事,还叫我不必惊动老爷。我以为你要取消婚约。”
慕容:“我这样说的?”
周南因有些无语:“是。来之前我想过了,你虽然……”
她忽然停住,面色凝重起来。
慕容铮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追问:“我虽然什么?”
周南因侧耳道:“有修行中人将这里围住了。”
闻言,轩伯一凛,取来强弓,阿鸢也蹿了出来,眼睛发亮。
慕容铮却是闲闲地道:“来拜佛的吗?希望别打扰我和姐姐说话才好。”
听起来倒真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忽然,一只素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虽柔软,力道却强,一下便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周南因道:“进到寺中去!”
她想起了昨夜林中惨斗。
木老爷于她母女有过深恩,就算死在这,她也一定要护木少爷周全。
她一拉之下,慕容铮罕见地愣了下神。他自己都不记得,已经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