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么的复杂矛盾,尚未分晓的答案想听又怕听。
将他之前的话在脑子里细细琢磨了一番,说是容不下玉,指的却是人,忘记不了她?容不下!她?他!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再细看,瞧,这人那样子分明是酸到骨头里了,扬眸有了主意,拉过那只大手,将玉小心地摆到了掌中,接着捧起那只微凉的手抬高,指在玉面刻写的字上划了划:“阿澜,这块玉原本并不是我的,我的那块上头刻的是平安。”
梅澜呼吸一窒,唇抿成了线。
“而这一块本是姐姐的,她的小字是长乐。”
听到这句,梅澜的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等她回过味来,眼不由瞪大了几分,照平安这么说,这玉是她姐姐的,那么为何原属于她的那块会出现在表哥手上,隐约察觉到了这事不对劲的地方,“那你的那块在哪里?”
“姐姐的我随身带着,我的那块,自然是陪着她的。”云静初盯着那玉,语气不自觉地带 了淡淡的伤怀。
梅澜喉咙口一紧,对于这位早逝的妻姐,她所知道仅限于当初三公主告诉她的,这事说到底算是云家不太光彩的阴私,平安从不曾提,她也没打算问,但此刻,她能感觉到平安对于她姐姐的深厚感情,心里头顿时升起了一股子内疚。
事实再明显不过了,这玉只是一场误会,而平安对于表哥的怀念,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瞎猜,想到此处,不免又是一阵懊恼,她纠结了那么久,暗着吃了那么多飞醋,竟全是自讨苦 吃,再看向妻子,满是歉意偏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云静初在这个时候,将系在玉上的红绳轻轻拉起,“阿澜,还愿不愿意为我戴上?”
梅澜晓得平安这是给她台阶下,忙点了头,接了红绳,往上提起,另一只手再一拉,扯出个三角,伸手,妻子头微微向下,两人动作默契十足,配合着重将玉戴了上去。
最后松了手,玉佩向前坠落,梅澜趁势把妻子拥到了怀里,紧紧抱了一下,脸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鬓:“平安,你真好。”
怀里人笑着接受了那转弯抹角的道歉,相拥着享受了片刻的安宁,等彼此心绪平复了,才慢慢站直了退出怀抱,后虚按在他的胸前,仰头,“夫君,现在能告诉我,之前气的是什么了吧。”大误会是解开了,可这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清才是,云静初仍旧带着笑,却是一副秋后算帐的模样。
梅澜自知理亏,经了这事明白了道理,与其闷着瞎猜,不如直接问清了,先不说话,拉着 妻子的手,带她到长榻边,并肩坐下,低头拨弄着那圆澜的小手,细细斟酌了一番:“平安,要是,要是当初没有落水的事,你会不会嫁给你表哥?”这话问得婉转,原以为能够好好说,没想到话出口那酸味就不自觉地透出来了。
云静初不料他会有这么一问,倒是怔了怔,“这事,你打哪儿听来的?”
听她的口气,那是承认了,梅澜压下了心里的那一丝不适,“刚成亲时,有一次陪你回娘家,在院子里,无意间听到有丫头在说,你和他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要不是我的介入你们早成眷属了。”
“这话是在院子里听到的?”云静初眉梢微微一挑,神色变了变:“哦……没想到,夫君对妾早就有了心结了。”
这话的口气实足不对了,连妾都用上了,梅澜却不知为何有了笑意:“瞎说什么,哪有什 么心结,”又听那小女人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分明不是真的生气,便继续哄劝道:“你对我如何,我心里明白的很,再说了,谁没有些过往,你都已经嫁了我,那时候,我想着咱们有一 辈子的时间,只要我一心一意待你好,你总会慢慢忘记那个人的。”
云静初抿了抿嘴,“说得好像,我真与人有什么似的,有过往的是你才是。”话是这样说 ,到底勉强算是接受了这解释:“那,怎么又扯上这玉了?”
梅澜将满月酒时,遇见白焱看到落玉的粗略说了,“也没看得真切,可是,那玉形状和你的实在是相似,你不知道,每回他看到我时,神情总是古古怪怪的,成亲的那晚,我还撞着他远远望着咱们的新房,后来又听了那些话,所以……”
云静初听到这里,面上仍是淡定,眼眸深处却是越发的冷了,霍地想到了白天娘对她说的话‘长乐走的早你又被害成这样,这事再怎么说娘也没法子原谅这疏忽,你也晓得当初娘为你选了白焱是想了又想,算了又算的,可是,到底还是看错了眼,你爹说得没错,他心机太深野心太大不是良配,没想到,他这辈子看不懂女人心思,看男人倒是准得很。’白焱的那块玉确实与自己的十分相似,这掉玉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些让人心生误会的举动用意何在?
“平安,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不好,以后我保证,有事绝不会放在心里,一定和你说明白。 ”手掌反转,十指交扣,梅澜向妻子作出承诺。
云静初侧过头,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怨他,这事说到底也不能全怪他,那个人步步算计却没能得逞,说到底还是因为丈夫对自己的包容和信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