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正烦闷地摁灭烟头,分不清这糟心的现状是烫伤还是别的缘故,她没有因为皮鞋与地毯的摩擦而抬起头,仍然维持着原来那个动作,捏着印章的手指滑出了汗,全办公室只剩下长指甲与玻璃印章的手柄敲击出来的声音。
敖停玉瞄向烟蒂蹭下来的口红,向前走了几步,递出手中的一大沓文件:“委员长,这是您要的,昨天□□的数据分析和综合报告。”
女人抬眼,把垂下来的短发撩到耳朵后面,接过文件迅速浏览了一遍。她嗓音有些发沉:“那帮老东西根本就没按着计划来,暴动我早就预料到了,当时说的是先从外城划一万平米进来,等着他们闹完了之后降低我们的要求到五千,显得两边都妥协一些,稳稳当当把补贴给一发就平息下去了,结果那林家族等我一签字就把外城人给赶跑了,这短短一个礼拜墙都给铸好了。”
敖停玉道:“这对于我们来说并非全是坏事。”
女人哼笑出声:“是,数字人闹得比想象中还要大,都有点难以收场了,我昨个倒是将错就错提了不再向外城扩张的条例,现在给我差了一票没通过。”
“我看过投票结果。”敖停玉走近了一步,“有三个弃权票,可以争取一下,再投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我已经跟周文博谈过了,他还是在观望,估计还是会弃权,剩下两个可不太好办啊。”
“交给我就好,会办妥的,委员长好好休息一下吧,都熬了两个晚上了。”
女人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烟味还未完全消散,在鼻腔里兜转着,她整理好桌面,把手表甩到眼前:“都十一点了,是该下班了。”
“那么作为母亲的你,能给我看看手指吗?”敖停玉径自走到办公桌的正面,在抽屉里取出一盒医药用品。
敖瑾这才注意到手指被烟渣滓烫出来的伤口,正一阵阵泛着疼,此刻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抬头一望,发现男孩已经个头这么高了。
“感觉又比上个星期高了,这个年纪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她放松下来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感,这细微的差别被敖停玉捕捉,他涂药的力度放得很轻,顺道按压敖瑾手上的筋脉:“但是母亲十几年都长这样,看起来从没有变过。”
窗户关得不是很严实,风从细小的缝隙里填进来,敖瑾盘起来的头发未曾察觉,天色沉到了海里,室内的温度保持着人体的舒适,外头却不得而知了。
敖瑾状似无意道:“辛月是不是还差一口气没提上来。”
敖停玉闻言,全然不感到意外:“是,她作为议院候补一位,如有意外发生,是可以直接平替进来的。”
“意外可说不好啊。”敖瑾抽出擦完药的手指,指甲盖上的细细裂口轻看不易察觉,“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再加上眼神不好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敖停玉搀扶着敖瑾站起来,走到门前顺手关了灯,屋子里暗得没有着落,两双眼睛互不相见了,他低声笑:“是。有两艘船总是挨在一起,一艘沉了,另一艘不绑紧码头上的绳子,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话音一落,不远处麻雀惊起,弃树而去。
十二点时敖停玉拨了个电话,对面无人接听两次,第三次才拨出去一秒钟就被挂断了,他也不恼,耐着性子继续打,打到对面绷不住接了,杂音给电流处理得轻佻刮耳,他一听就知道那头在干什么事。
敖停玉揶揄道:“大小姐睡得早呢。”
对面声音冷厉发沉:“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有事相求吧,给你脸了?”
“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对面轻“呵”一声:“你有的我什么没有。”不过也明白敖停玉做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说说看。”
“你先让小乔给我打个招呼。”
对面耐不住:“我至少跟你讲过三遍了......没事别烦。”
“我要给小乔送一个礼物。”
“说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猜不到吗?”
“那恭喜你猜对了。”
“那你是来通知我的。”
“我是来打断施法的。”
“滚。”周燕宁挂断电话,把手机随便往床上一甩,腾出来双臂把陈星乔抱了个满怀,趴在她身上,一条死鱼似的不动了,“姐姐,他说要送你礼物。”
陈星乔的视线往天花板上飘,下巴正巧抵着周燕宁毛茸茸的脑袋,她注意到几只飞蛾围绕着做成宝相花形式的吊灯嬉戏,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注意这件事,当那偏黄的光线一刻也不停地垂落时,被吸引而来的微小虫子并不会知道这是朵多漂亮多名贵的悬顶灯,它们只是恰巧来到这里,而不管去到哪里,都无法停止扑火。
“嘶。”把她从空洞中唤醒的是抽气背后的疼痛,锁骨上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皮,因此最轻程度的撕咬都可以成为入骨的威胁,让警觉将她从失神中带回。
“好啊。”陈星乔听出来这声儿哑了,咳嗽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