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过了时节,还可再吃到,实在是妙得很啊。那可不就是比那甜的杨桃还要好吗?李总管,您说是不是?”
“好好好,您说什么都好,您要下来啊,别说用糖用醋,您就算是用金用银泡啊,我都给您弄来。您看,这摘得够多的了,快下来吧,我真是怕了您了。”那李总管在下面求神拜佛似的又跪又拜,好一顿劝,可这树上的人啊,愣是不听。
“小姐真的摘好多了,你看看,我们吃不完,赶紧下来吧!”宓宓的衣兜早就装不下了,所以她便也跟着李总又是一番劝说。
裴乂,听见了稍微瞄了一样自己的成果,却还是不满足,继而道:“不急,不急,这上面还有好多呢。你们瞧,那树顶上的能见着阳光的地方,那才是长得最好的呢,等我再上去摘几个就下来。”
“使不得,使不得,我的姑奶奶。那高处的地方,枝丫小不受力,极其危险。哎呀,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办。要是让殿下知道了,老臣我这颗脑袋就不保啦。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可怎么办?我的姑奶奶您发发慈悲,别让我难做好不好?”
平时李总管待裴乂甚好,在王府的日子里总是他在照应着,吃的喝的甚是周全,有那些小人爱说她闲话的,也都是李总管出面斥责,保她不被欺负。裴乂此刻见他说得如此真切动情,又有眼泪跟着滚下,倒也不忍再让他为难,一下子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便泄了气服软道:“好好好,都听您的,我不摘了,我这就下去。”只见她转回身去,正想踩着那粗壮的树枝慢慢地往下去,却不料,脚一滑,身体失衡,一边的手也没来得及抓稳,另一边的手虽然扯着一根树枝,可是顶头的树枝甚细承受不住一个人的体重,结果就是连人带枝带叶还有带着那树上硕大的果子,从那高处重重地掉了下去,动静之大,声音之响,惊得连旁边的树上的小鸟都纷纷飞散。
这一摔,竟摔得是头破血流,惨不忍睹。被摔的人立即就晕了过去不止,在旁边看着的人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喘不上气,跟着晕了过去。只有那老的,扶得了一个,扶不了第二个,扯破嗓子喊了好久“来人”都没个人影来。这里一向冷清,除了裴乂,宓宓和李总管偶尔来一趟外,也就没别的什么人踏入了。幸而,估计是动静闹大了,半刻后,还是有一个守院的小侍走了来应答。
裴乂整个右腿不仅摔断了,还被树枝刮掉一大块皮肉,血流了一地,把那扯落的树叶都给染红了。还有她的左手手掌手臂也被地上的石子擦伤,最让人不忍心的是,平常那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脸蛋也早被划出几道伤痕。
等裴乂再次看到宓宓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灯火昏暗中,宓宓靠在床边睡了过去,想是身心俱疲。太医已经来过,把那断腿接上了,各处的伤口也已经处理过,该搽药的搽了药,该包扎的包扎。而那摘下来的杨桃在外厅,静静地铺满着一桌子。而原本,这个无人问津的偏阁,也在这场闹剧之后,变得不太安宁。原本想要的平静生活,也终归不能长久。谁说不是昵,人总是要为一时兴起而付出半生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