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人。那小姐的家人自然是千般阻拦,不许两人再见面。书生和小姐自是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啊。分别之际,那小姐从头上摘下一支玉钗赠予书生,让他好当了做盘缠去京城赶考,来日考取功名再回来娶她不迟。那书生果真拿着那玉钗换取了银子,再得以按时到达京城,也顺利完成了会试,做了贡士。后又参加了殿试,且金榜题名,蟾宫折桂,赐同进士出身。而后,他便匆匆忙忙去赎回玉钗,准备风风光光地回到当日那庙宇所属之地向那小姐提亲。这时,却发现那小姐早已被家人许配给他人,而那小姐在灰心丧气之间,在新婚日为表心志上吊自杀了。这昔日书生得知此事后伤心欲绝,痛苦万分,几乎就要跟那小姐一起去了。可是临死之际他摸到藏在心口处的玉钗,想到那小姐当日为了自己如此这般的牺牲,此刻她也必不愿意自己轻生,便又复生念。时间荏苒一晃便是几经年,那书生已经是当地的知府,为官清廉公正,甚得百姓拥載。可他却终身未娶,孑然一身,倒也颇为凄凉孤独。面对那些崔他成家的亲朋好友,他总说他早已与那玉钗结为夫妻,旁人无须再劝。又经过几年,原以为他就要孤独终老了,偏偏这时遇到了一个名唤玉钗的女子,他想那女子必定是那小姐投胎而来与他相聚的,他这才娶了那玉钗,与她携手到老,生儿育女。”
听罢,那宓宓早已被感动得掉了一地的眼泪。真是不胜感慨,可歌可泣的爱情啊,不是吗?可是不知为何,那裴乂却越讲越生气。怒道:“是不是无趣得很?烂俗得很?也不知道是哪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所写。”
“我觉得写得很好啊。”宓宓不解。
“好?哪里好了?且不说这书生小姐的故事自古以来有多少人写过,既俗气又毫无新意。再则,怎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礼的,做点什么不好?却要为一个男子而舍去生命?再被冠名贞烈?而这个男子最后居然还可以为官做宰,娶妻生子,不仅博得痴情专一的好名声还有圆满幸福的人生?好不公平。那书生怎的就知道那小姐不愿他也一同死去,两人好黄泉路上互相陪伴呢?那书生又怎么知道后来那个叫玉钗的女子便是那小姐投胎而来?一切不过都是那书生贪生怕死,舍不得功名利禄而找的借口罢了。因为怕死就说小姐不愿见他轻生,因为耐不住寂寞,便说那玉钗是故人转世。如果真的是转世,那玉钗必定年纪尚小,却要去嫁给他这么一个老头,你说荒唐不荒唐,可恶不可恶?哼,世间男子多薄情,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娶一个,三妻四妾者比比皆是,偏生还编撰这些故事出来立一个书生痴情的好名声,也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去那庙里寺里偶遇那些个书生。又有多少女子受那一去不回的书生所骗,落得身败名裂,不守妇道的坏名声。”
“可是,小姐,您怎么知道那小姐就愿意那书生一起死呢?您又怎么知道那玉钗不愿嫁给那书生昵?”宓宓虽然觉得小姐说得甚是有道理,却也还是存有疑问。便又反驳道:“我想如果我是那小姐,我若真的爱那个书生的话,我不愿他跟我一起死的。我如果是那个玉钗姑娘,想必如此情深意厚又为官清廉深得民心的好官,我必定也愿意嫁他。”
裴乂恨铁不成钢一般叹气反问道:“你,那我问你,如果他是个年老体弱,肥头大耳,肚子比那院子的水缸还大,长得就跟那罗鬼裁一样的人呢?你也愿意吗”
“愿意啊,嫁人岂可只看外表呢?以貌取人何其浅薄,小姐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 宓宓真诚地回问道,
“唉,不可救药,不可救药,”裴乂失望得连连叹气,甚至把她气得一时忘情,用没伤着的手重重地拍了拍那伤着的大腿,一阵阵发疼。当下,只得一边忍着疼痛又一边说道:“你说你将自己的幸福全部托付给一个男子,得不到这个男子便要去死?这不是愚蠢是什么?不能得生平所愿,死而明志,倒也还算有点骨气,也罢。只是,为何明明是女子牺牲了,到了最后却歌颂的是那男子的长情?若真的相爱,就该这辈子携手共度,而不是什么投胎轮回,自欺欺人的把戏。”
那宓宓又不解地道:“那照小姐这么说,那书生就该死了?”
裴乂气道:“谁在乎他生死。”
宓宓又问:“那我就不懂小姐您的意思了?”
裴乂又说道:“我想说的是,这种故事就不该编出来,编出这种故事的人啊,必定以为自己也是那痴情书生,可歌可泣,又怎知他的痴情却害了世间的女子白白送了性命。用别人的性命成全了自己的美名,不就是沽名钓誉嘛。”
宓宓似懂非懂,正想再问,就在此时,原本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而门口处,站着的是两个从来没有在此处出现过的人,其中一人,裴乂有点印象,在选秀女时有见过几面,而另外一人,裴乂此前从未有机会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