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到了半夜天上下起鹅毛大雪来,虽说才是十月初旬,还没立冬,但是这雪却像张了眼睛似的,下得可真是及时,这才是真正的天降神兵啊。
“十思神机妙算啊,果然下雪了。”一听见外面下雪了怡阳也不顾夜深寒气重便爬起床来跑去裴乂的营帐报喜。
怎料这晚裴乂从城楼回来并不曾睡着,一来她计算着西原大军不出两日便会攻来,心里担心若是再无大雪,靠着四万守军很难抵抗西原的十万大军。二来她不得不担心青城若败自己的将来该会如何?况且怡耒尚未救回,自己又怎么能安然自若?思虑到半夜,突然听见营帐外面有守夜的士兵们说了一句“下雪了”,她便立即爬起来出去看,还没一会,怡阳便也赶来报喜,两人站在雪中,欢喜异常。
“主帅接下来就是大战了,你可有信心?”裴乂突然正声而问。
“你可是还有担心的事情?”怡阳反问。
裴乂看着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开始渐渐堆积起一层白沙,大雪虽至,但是这仗还得打了才见分晓,难免忐忑,“若是这雪戛然而止,也无所助益,但愿这雪下得再大一点再久一点。”
“殿下,殿下,有异常。”阿邦突然跑来报告道。
“出什么事了?”怡阳忙问。
“城外埋伏的士兵回来报告,西原大军已经低达青城之外。”
“不好,他们肯定要趁积雪还没那么厚就攻城,快去把黄冲戚丘还有其他将士们请来。”裴乂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的顺利。
不一会儿,黄冲、戚丘以及一众将领们都聚集主营帐之内,一起计谋着如何应对。
“等他们攻来,不如我们直接攻出去。”不知是哪个如此天真的将领如是说道,估计是刚被叫起床还没睡醒呢。
“万万不可,一开始就打开城门等于自投罗网,他们到底人数比我们多很多,怎能打得过?”有清醒者连忙反对。
戚丘淡定地道:“虽说不能打开城门迎战,但是先发制人还是可以的。我已经派人去把百姓们都叫起来了,只要西原军一来,我们就给他们当头一棒。这雪已下,天助我们也。”
怡阳疑惑道:“不知道戚先生是何妙计?”
戚丘没有回答怡阳的问题,而是直接道:“各位我们去城楼吧,一切自然会见分晓。”
等众人站上城楼向远处眺望已然能看见西原的大军正在不远处聚拢成一片黑影。现在还是寅时六刻,天色未亮,于黑暗中望见那大军压境着实不令人不恐惧。城楼后面的已经开始涌现越来越多的士兵还有百姓,士兵拿着长枪,老翁拿着斧头柴刀,老媪拿着长棍长棒,小孩妇人拿着铁锅铜盆,这一次他们不想再逃了。火光升天,铜锣敲响,“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
“于贼无道神有道,天降神兵助我军。大火烧了先行骑,大雪葬了十万师。做人莫做于大侯,报应总是在后头。累及妻儿还是小,误了他国惹人笑。”
一首歌谣震动全城,随着铜锣敲响的节奏一遍一遍地被唱起来,上天也像是听见了一样赶来助威,雪下得越发得猛烈。西原的行军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步履沉重,本想来个夜袭,却突遇大雪,又见城内火光四射,金鼓齐鸣,人声鼎沸,谁见了谁听了心底不发怵?加上近日种种谣言和各种怪异之事频起,谁又能说那不是兵败的预兆?西原的士气早就泄了一半,而到了青城外,大历军早早开始反击,让西原军无法近前。一边士气高涨,一边军心溃散;一边备受鼓舞热血沸腾,一边身陷淤雪疲倦不堪;一边是奉天旨意正义抵抗,一边是背信弃义侵略他国。双方大战了七八个时辰,从天黑到天亮,直将白雪染成红土,西原还没攻破城门呢,便从十万雄师变成八万大军,又从八万大军变成六万强兵,这四万强兵最后只剩四万残卒。一半灭于历军,一半灭于天寒和疲倦,剩下的早已崩溃,见不能攻城,西原将领只能带着余部往后撤退。然而在后撤的路上,王阶带着伏兵冲出,欲擒西原主帅,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但到底西原撤兵不算太少,虽攻破不了青城城门,与几千伏兵对抗还不算输,最后王阶也只抓了两个将领,几百步兵而已。
这一战过去之后,大历军队的士气越发高涨,民众同样欢欣鼓舞。怡阳就更别提有多高兴了,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战后第二天怡阳吩咐做了好酒好菜犒劳众军,他又自设宴席邀请众将,而裴乂黄冲王阶和戚丘等功臣自然在列。
在宴席上,怡阳那些庆祝客套鼓励感谢的话自不会少,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以下的一些话,只听他道:“本王以前只知怎么当一个皇子,却不知怎么当一个主将。只知高高在上,却不知礼贤下士。吾没有三顾茅庐便得你们这样的将才相伴追随,不是因皇家威严之故,只是因为幸运而已。经此一役,吾若再看不透这一点,便真的是昏庸无能之辈。从此,各位不必再称我为殿下,既在军中,便只为挥斥沙场,收复国土,保护人民,便只有主将这一个身份。阿邦,往后我的衣食住行都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