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驶到了地方，一声马儿嘶鸣带着车铃声响起，打乱了白霜月飞扬的思绪。
她整理好思路，下了马车，朝四周望去。
这里是淮泊河的对岸，依旧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不过或许因为此刻是清晨，来往的人群没有昨晚多，看起来倒也闲适许多。
“江南这边空气都比京城中好得多。”析言跟在她身后，依旧抱着手臂，叹了一句，“难怪那些文人墨客来了后，都说梦江南、忆江南。”
白霜月被她的说法逗乐了，回道：“可惜我没那个才能，不然高低也得给江南写出一篇文章来。”
“写不出文章，倒可以学学其他。”析言上前扶住白霜月，朝前边走边说，“夫人是先去茶楼，还是先四周逛逛？”
此刻正是早餐店刚刚收摊之时，方才那些热气腾腾的包子都已卖完，老板们正在忙着收拾摊子。
白霜月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又看了看满街的新鲜玩意儿，最终还是觉得“民以食为天”，道：“先去茶楼吃点早餐吧。”
“是。”
析言颔首，转身给还等在身后的马车一个眼神示意，车夫很快反应过来，驾马离开。
“等到时间车夫会来接我们，夫人安心玩乐就好。”慢慢走在路上，析言贴在白霜月耳边道，“我带夫人去茶楼。”
白霜月点头，跟着析言的指示走去。
江南的茶楼基本大同小异，都是虽修筑精美富丽，内里却透出素雅古典的模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江南韵味。
这家茶楼没有订包房，而是选了二楼一个靠近栏杆的隔间。
品茶之时向下看去，能看到一楼正中央有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在弹琴，琴声悠扬，如天山泉水般缓缓淌入耳中，平添几分惬意愉悦。
析言已经提前给老板交代好了一切，白霜月坐定后便立刻上了茶水点心。
她有些饿，首先吃了块糕点，是熟悉的桂花香味，清香四溢，甜而不腻。
白霜月吃着吃着，忍不住感叹道：“如此品茶，还当真惬意。”
“是啊。”析言正在她对面，依旧抱臂，微笑看向白霜月道，“如今既然来了，夫人就好好享受吧。”
白霜月用勺子舀了一口桂花羹塞进嘴里，看到析言坐在对面一动不动，咽下糕点道：“析言，你不吃吗？”
“……”
析言很突兀地沉默片刻，随后才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啊？”白霜月愣住了，看向一桌的糕点。
她挑选片刻，随后倒了杯茶，又选出一块抹茶糕点，一并推向析言：“抹茶粉是苦味，茶也是解腻的，你不妨尝试一下。”
析言顿了顿，看着眼前的抹茶糕若有所思，最终还是点头：“好。”
看着析言终于吃了口糕点，白霜月轻松了些，笑着问道：“好吃吗？”
析言也笑了，答道：“还不错。”
她将最后一点抹茶糕塞入口中，又喝了口茶，这才继续缓缓道：“自从我跟在首辅大人身边后，就没有再吃过甜食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
“析言为什么不喜欢吃甜食？”白霜月放下茶杯，双手托腮撑在肩上，好奇问道，“是觉得腻吗？”
析言摇了摇头，想了很久，还是说道：“是首辅大人不喜欢吃甜食，从前府中的厨子从来没有做过甜食，我不常出府，自然也没吃过。”
“啊？”白霜月愣住了。
原来析言不吃甜食，是因为……陆暮知不喜欢吃甜食？
可无论是在陆府还是茶楼，他明明陪自己吃过很多次了。
白霜月还在想着这件事，耳边的琴声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楼下传来一阵男人的喧哗声。
她向下看去，只见大厅中央一圈男人正围着那弹琴的女子，吵吵嚷嚷的。
那些男子都锦衣华服，看起来是大户人家公子模样，为首之人穿着紫色长袍，袍上绣着金丝，正指着那女子大声喊道：“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小爷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听懂了吗？”
围在紫衣男子身边的男人都七嘴八舌的附和着：“是啊，江兄可是江知府的长子，这世上哪个女子跟了他不都得感激涕零？你这女的怎么都不知道感恩，还敢拒绝？”
无论周身男人们如何七嘴八舌，那弹琴的女子始终抱着琴，低着头一动不动，没有开过口，就好像周遭的一切与她无关。
光天化日之下凭着身份强抢民女，白霜月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荒唐事，她捏了捏拳头，正欲下楼，却被析言拦住了。
白霜月愣住，询问的眼神看向析言，对方轻声道：“夫人，先观察一阵，不要操之过急。”
“可是如果现在再不过去……”白霜月看着那群人对那女子步步紧逼，周围的其他客人也全当看客，没有一个上前出手阻止，心中愈发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