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被白国公陷害后,在白霜月心中,父亲便早已不复存在。
她本打算此生不再与这生父相见,只当他是旧日里的身后影,抹去了便抹去了。可谁知今日,这白国公竟然亲自找上了门。
白霜月揉着太阳穴,只觉方才有些刺痛的脑袋更加疼得厉害,脑海中隐约冒出四个字——来者不善。
她推开门,由等在门口的云溪和流月扶着向陆府大门走去:“我过去瞧瞧。”
走了两步,白霜月只觉心神不宁,偏头问云溪道:“白国公带来了几个人?”
“回夫人,白国公除了自己,身后就跟了两个侍卫。”云溪回答道,“我们已经叫暗卫查过了,他没有带其余人。”
“流月,你去提醒府中的侍卫盯紧些。”白霜月睫毛轻颤,面色凝重道,“如今这个时间节点来找我,不知是何居心,夫君不在身边,还需做好万全的准备。”
“奴婢已经让他们都备好了。”流月道,“奴婢这就再去提醒一遍。”
等到流月走后,白霜月长长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向门前。
陆府的大门开着,白国公的马车正等在门外,他同侍卫驻足站在门口,见到白霜月,似是顿了顿,微低头道:“微臣问陆夫人安。”
“……”白霜月第一次见他如此毕恭毕敬,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几分嫌恶地偏过头去,强忍着恶心到:“敢问白国公今日来,是有何贵干?”
“听闻首辅大人今日在宫中有要事要忙,只有夫人独自一人在家,我特意前来,有要事与夫人谈论。”白国公道。
白霜月微微蹙眉,抬眼看向周边,确定没什么异常后问:“若有何要事,直接与我夫君谈论不是更好,我不过深闺妇人,又如何能与白国公谈论要事?”
“你虽已嫁做人妇,但毕竟还是我白家的女儿。”白国公语气低沉,听不出什么情愫,“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
“……”白霜月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与这人最后聊作一场,便彻底断了父女的情分。
如今白国公的每一言一词她都不会相信,只是实在想知道,已到如此紧要关头,白国公还会如何费尽心思去害她。
“白国公请进。”白霜月伸手绕过一条道,将白国公带入府中正殿。
在殿内坐下,白霜月抿了一口流月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目光一直看着白国公的动作。
只见他端起茶杯的手微微抖着,将茶杯放在嘴边,杯沿却没有贴到嘴唇,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白霜月心中冷笑一声,放下茶杯,率先开口道:“如今这殿内只有你我二人,白国公现在可以说所为何事了吧?”
“这……”白国公看向站在白霜月身后的云溪和流月,眼神示意让两人走开。
白霜月并不理会她,只是道:“云溪和流月是我的贴身婢女,在陆府已经很多年,宫中的所有事情都清楚,没有什么事是她们不能知道的,还请白国公早些讲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白国公沉默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般,眉毛向下一撇,颤抖着声音开口道,“霜月,父亲对不起你……”
他说着,嘴角也向下拉去,眼眶湿润着,似乎要哭出来:“当时父亲替张丞相作伪证,实属被逼无奈啊,这并不是父亲的本心,还请霜月不要怪罪父亲……”
一看到白国公那做出来的假惺惺嘴脸,白霜月就只觉胃里犯恶心,忍不住微微弯腰,干呕了一声。
白国公愣住了,一时之间表情都控制不住:“霜月……你这是……”
“没什么,只是听见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胃里犯酸罢了。”白霜月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又喝了口茶,随后道。
“……”白国公面颊抽了抽,似乎有些隐忍的怒意,但旋即又被他压了下去,好声好气道,“霜月,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肯原谅父亲,但是如今父亲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他顿了顿,咬牙道:“就算……就算你不愿意原谅我,至少也得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原谅白家吧……”
“母亲?”听到这人又拿出母亲压自己,白霜月再也坐不住,狠声道,“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母亲?”
“当初若不是你,我的母亲又岂会惨死白家后院?你口口声声说会护她一世周全,许她海誓山盟,最后功成名就却只顾抱着你的小妾逍遥快活,我母亲孤身在后院中无人照应,早早便离世,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白霜月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道:“我自幼无人看管,仆从漠视,姨娘刁难,甚至连基本的衣食住行都不得完善,只能由他人接济生活,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的默许?!”
“一桩桩一件件,都因你而起,如今还敢在我面前以父亲自称,甚至提起我母亲,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她说完这三段话,心中的愤恨宣泄而出,终于住了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