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之内,种族混乱,水族、翼族、新人族三大族外皆为混族,血脉愈纯者,愈高贵,是以混族者常遭人歧;混族之中,家家望女高嫁,户户望子从军,以脱困境。
——《山川实录?种族》
翌日,旱海王子墨辛大婚。
是夜,许久没有如此热闹的旱海宫廷,灯火辉煌,鼓乐声声,生活无着落的乞丐看着头顶绚烂的烟花,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旱海盛世;流离失所的难民收回不舍的回望,毅然奔赴离国的逃亡。
姜忘忧盛装加身,从欢跟在一侧,一步步走向旱海王室的正厅,身边站立着观礼的人,向她洒花,她有一点恍惚,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是一个傀儡,可笑的是,这是自己操控的傀儡。
墨辛王子一身盛装站在宫廷的尽头,看上去比初见更多了些威严,他面带笑意,就像那天初见她一样,但是姜忘忧知道,无论今日墨辛娶的是谁,他都将是这般笑意。堂堂王子尚不能决断自己的婚事,何况她一介平民,再怎么说她也算高嫁,想到这里,姜忘忧平衡了许多,人神合一,脸上也挂起来和墨辛一样的笑容。
“你认识那王妃?”
嘉荣察觉到昨日云依川有意为难姜忘忧。
“不太确定,总觉得很熟悉。”
云依川再次看上那身着华服的女子,这样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出了。
“你说这姑娘什么来历,听说是旱海王亲自选中的溪,那么多美人,怎么就选了她?”嘉荣用手肘碰了一下云依川,举杯至他面前,云依川收回在姜忘忧身上的眼神,拿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道:“喝人家喜酒话还那么多!”
嘉荣不满,“我随礼了,随的还是大礼,”而后凑近云依川,“云将军你有什么想要的,等你成婚,我翻遍三域帮你找来!”
云依川饮了一口酒,盯着愈走愈近的姜忘忧与墨辛两人,眼神里浮现出另一个画面,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很快敛了起来,低声道:“嘉荣王子能将玄渊储妃送给我吗?”
嘉荣的笑容也收了回去,收回了快要碰到云依川酒杯的自己的杯子,有些烦躁地说:“最近什么日子呀,这么多人大婚。”
云依川黯然一笑,将酒独自饮了下去,嘉荣瞥了他一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问他:“玄渊王室的大婚定在七日之后,还有时间,如果你要真要带她走,我替你想办法。”
云依川看向嘉荣,迎上他认真的神情,他能做到,但是没必要。
他摇摇头,“多谢,只是她若愿跟我走,又怎会成今日储妃。”
嘉荣又想到什么问:“这曲姝尔也是溪野人,说不定认识这位新王妃呢?”
这曲姝尔便是云依川口中的玄渊储妃。
“你还记得我在哪儿遇到姝尔的吗?”
“不是溪野吗?当年南北翼族之乱,哈桑入桑海田,与你们起了冲突,你追他的时候迷了路,后来碰见的。”
云依川靠近嘉荣一些道:“不错,当时我追哈桑到了边界的上善谷,然后没了踪迹,但我碰到了一位溪野女子。”
“曲姝尔?”
“不是!”
此刻姜忘忧正经过他们的桌案走向墨辛,他瞥了姜忘忧一眼,恰巧看到她的背影,似曾相识。
嘉荣恍然,“是姜忘忧?她救了哈桑?”
“不确定,我只见到一个背影。”
云依川没有告诉嘉荣,他看到的是一个女子沐浴的背影,在山野温泉里。只远远的问了一句是否有见到一个负伤的男子,那女子似被吓到,草草的否认了一声,正脸不曾得见,只记得她的后背有一个蝴蝶般的胎记。现在想来仅有的可能便是藏在了那女子沐浴的温泉中。只是当时他仍年少,总是心存慈悲,又是碰上一名女子自然不好冒犯。
“当时已经出了桑海田边界,便放弃了,不想在那迷了路,这才遇见姝尔。”云依川补充。
嘉荣若有所思,“那确实不太好认。”
而后看了一圈四周,似乎想到什么又道,“哈桑呢,为什么不见他的人影?这么大的典礼,他作为旱海护国大将军当在殿前护卫。”
云依川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旱海王也没到!”
而显然墨辛也在寻找旱海王,司礼的钟声响起,此时姜忘忧已经行至墨辛面前。
典礼迟迟没有开始。
司礼的人眼看吉时已到,凑近墨辛追问是否要开始。
满堂宾客都在等待,墨辛正欲下令,门外一声传来:“如此盛礼,旱海王不在怎么进行呢?”
众人循着人声看过去,霎时,满堂皆寂!
云依川不露声色的移身到嘉荣前面。
只见一个满身戎装的男子跨步而来,两侧的护卫给他让出一条路,他的身上染了些血迹,右手执剑,而左手提的正是旱海王的头颅!
姜忘忧察觉到了氛围的凝固,也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