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周荣安赶忙介绍:“这是小女,允欢。”
淮阴侯恍然:“都这般大了。”,淮阴侯早已闲赋在家,每日听曲写诗,外府一应事务都是隋衡做主,儿子出息,淮阴侯乐得其所,放飞自我。
这便是周荣安非要见隋衡的缘故,光凭淮阴侯和夫人可未必能做的了隋衡的主。
“叫伯伯。”周荣安催促允欢。
允欢像个小鹌鹑般怯怯唤:“伯伯好。”
“唉唉,好好,是个标志的姑娘。”淮阴侯笑的很和蔼,允欢稍稍松懈了一些,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紧张的手指发凉。
显然,淮阴侯心大的很,没想到周荣安带着幺女上门是何意,自觉归到了来看许久未见的小外甥。
管事的看了茶,淮阴侯便去与之闲聊开来:“泊哥儿还睡着,再过一刻钟便能醒。”
周荣安点点头,二人东扯西扯,看似闲聊,实则周荣安慢慢试探。
果然,一说到隋衡续弦之事淮阴侯一顿,心下一咯噔,登时便暗衬周家这是何意,是试探泊哥儿未来嫡母是何家还是另有他意。
面上却打着哈哈:“害,周兄你不知,衡哥儿主意实在大的很,二房三房每每想着把旁系表亲的姑娘许给他,眼下还未有个明断,许是把还记挂着阿卿。”
这话的意思便是无论哪家的姑娘肯定是比你家低,越不过周允卿的。
周荣安讪讪开口:“非也,某非此意,实不相瞒,这次上门来有一事相求,是实在别无他法了。”
淮阴侯不解:“何事叫周兄这般,你尽管说,某定然在所不辞。”
周荣安瞥了旁边的允欢一眼,豁出去般:“既是衡哥儿要娶续弦,隋兄你看我家允欢如何?”
此言一出,堂内俱静,淮阴侯一时哑然,一时震惊。
堂外廊下,此言传出,瑶林琼树的公子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外微微蹙起了眉头,肩上沾惹着曲廊处的杏花瓣,染了一身清香。
淮阴侯视线落在了乖巧坐着的允欢身上,对上了那双澄澈清润的圆眸,姑娘瞧着实在小,不像寻常姑娘端方典雅,倒是灵动可爱的很,脸颊圆润小巧,抿着唇时颊边有浅浅的酒窝。
眼巴巴的看着他,叫他心软不已。
“何、何至如此,我记着欢姐儿不是许了忠宁伯府的四公子吗?”淮阴侯结结巴巴问。
周荣安叹气一声,道明了事情真相。
“现如今,汴京都知我家姑娘受了欺负,我这当父亲的却无能为力,就算低嫁读书学子,又有谁家瞧得上我们这没落的武将门第。”周荣安此时也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兵权交的太利索。
淮阴侯干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不停地喝茶。
此时堂门传来轻微响动,三人视线顿转,一身影逆光进门,高大板正的身躯还未脱下朱色公服,曲领大袖,墨发高束,露出一张骨清神俊的脸庞,他眉目低敛,清冷如玉,胜似寒霜。
允欢没来由的一惊,心下更俱忐忑,偷瞧他的样子像探出洞穴准备刨地的小动物。
周荣安心虚间竟是站起身来,隋衡微微一拱手:“岳丈。”声音如青玉击石,低沉悦耳。
一声岳丈给足了面子。
“衡哥儿回来了。”周荣安讪讪道。
“衙署有些事,晚了一刻钟。”隋衡言简意赅,未瞧允欢一眼,径直走到周荣安对面,一提袍摆坐了下来,虽不过二十四,却是松姿鹤仪,气度不凡。
也不知道方才他们的对话隋衡听到了没有,周荣安小心翼翼的瞧着。
“衡哥儿啊,那个,方才的话你可听到了?”淮阴侯颇有些不尴不尬的问。
实则自家夫人已然有了心仪的姑娘做新妇,二房徐夫人娘家的外甥女年芳十八,人生的文雅娴静,且泊哥儿也不排斥,原想着下月定下来,两家人也明里暗里的接洽了,现如今跑出个亡媳的庶妹,想要截胡。
淮阴侯为难了,自家夫人若是知晓怕也是不大高兴。
但人家大姑娘好歹做世子夫人时无甚差错,素有贤明在外,且周氏是在生子时大出血而去,拼着性命给隋家诞下了泊哥儿,庶妹做续弦也无甚不可。
只是还不等隋衡说话,林夫人便来了。
端雅大气的夫人款款进门,娴雅的容色叫允欢恍了一瞬眼睛。
“周大人来了也没个人通知我,实在失礼了。”林夫人捏着绣帕笑着进来了,淮阴侯瞅了一眼管事,管事的头更低了些。
周荣安搓着手:“哪有,来的急,该是某失礼才是。”
“哟,这是欢姐儿罢,这般大了都,是个乖巧标志的姑娘,我瞧了都想疼的紧。”林夫人亲亲热热的拉起允欢的手,身上雪中春信的味道幽幽飘来允欢鼻尖。
“伯母好。”允欢语调软糯乖觉,眼睫纤长,细白的皓腕柔软滑嫩,林氏原本勉强的笑意不自觉真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