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酒楼金雕玉砌,在整个大环境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里面的小厮有的一身肌肉,有的却瘦得面颊凹陷,模样各不相同。
但瞧仔细了就会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之处,他们所有人都眼神犀利,底盘十分稳重,捋起袖子露出的手臂青筋凸起。
那不是做苦力活导致的,这分明是常年习武练成的,这个酒楼里的伙计都是练家
子。
在她要收回视线之时,一个小姑娘被人推攘跌倒在木制的门前。
汉子扯着嗓子怒骂道:“死穷鬼,没钱还吃什么饭啊!”
身后跟着的小厮亦是如此。
吵吵嚷嚷,言语粗鄙,简直不堪入耳。
沈年提起裙摆,拾阶而上。
她垂眸看了看地上的少女,她衣衫褴褛,像个小乞丐。
而后淡淡地移开目光,对着肱二头肌比她脸还大的汉子不卑不亢。
“她还差多少,我补给你。”
说话的同时已经取下了头上上好的珠钗递了上去。
汉子是个粗人,但他也看得出来面前的少女出身金贵,这钗子必然是价值不菲。
与其他哥几个对了对眼色,想着机会难得,何不再敲上她几笔。
汉子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脑子里的那些小九九就被面前的少女当面戳穿。
“我这只钗子莫说是买你一顿饭了,就算是买下整个黄州都绰绰有余,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十几岁的少女对着五大三粗的汉子毫不怯懦,说起话来自带着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场。
汉子一时被唬住了神,回过神来少女已经带着人走出了一段距离。
“小乞丐”敛着眉眼怯懦地跟在她身后,待她停下脚步,身后的“小乞丐”也愣愣地撞上了她的脊背。
“小乞丐”头偏向别处不敢看她,两只手来回扣着,十分不自然。
“欠小姐的东西我一定会还的,虽然可能还不起······”,她突然拔高了声量道:“但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还债的。”对上了沈年的脸倏尔又将头低了回去。
沈年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试探开口:“你······多大了?”
“小乞丐”眨巴眨巴眼老实答道:“十四,还有两月就要及笄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小乞丐”年岁这么小,许是她满脸蜡黄毫无气色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多。
“你总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做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小乞丐”从来没见过像沈年这样明媚的人,两相对比之下自然有些自惭形秽。
沈年看了她两眼又兀自向前走,“小乞丐”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跟着我作甚?你没有要回的地方吗?”
“小姐,我会洗衣做饭,我可以还债······,家中没什么人关心我,不会发现少了我这个人的。”
“小乞丐”像是缠上了她,她走到哪儿,“小乞丐”就跟到哪儿。
黄州的世道不太平,听说还会出现卖女换粮的场面,留这“小乞丐”一人指不定就被下山搜刮民脂的匪贼给掳走了。
细想下来就随她去了,权当她花钱买了个能办事的。
回到了帐中,春雨瞧见“小乞丐”连带着绕了两圈,将人打量了一番又一番。
“小乞丐”很勤快,接连拦截下了春雨的好几桩差事,办事的效率那是相当高。
到了午饭的时候若非沈年开口,她怕是还在外头忙活着。
沈年不喜欢古代人的那套餐桌规矩,私下里她总是拉着春雨和她同桌吃饭。
开始春雨也像是“小乞丐”如今这般不知所措,长此以往也就习惯了。
春雨虽然是自幼服饰她,但她毕竟是个丫鬟,她的及笄礼不会像世家小姐那般大操大办,能有人记着就是相当不错了。
春雨及笄的那一天,沈年送了她一支漂亮的玉簪,自那以后春雨就日日戴着,不曾摘下。
“你不是快要及笄了吗,想要什么,我送你。”,她目光扫向“小乞丐”。
“我还欠着小姐好多没还,怎么能再开口索要呢。”
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无聊的回答,这样的轴性子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哦。那你可有什么愿望,我许你一个。”
“小乞丐”放下碗筷,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开口道:“我想要快些及笄,快些嫁人,快些脱离我的困境。”
到了这儿沈年算是彻底听不下去了,她拧着眉,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
“想要摆脱家庭为什么要靠男人?为什么要用婚姻来换取你所谓的自由”
“女子本就不该是笼中雀,依附男人得来的安逸你怎知不会是另一个深渊。”
“小乞丐”听了这话眼睛闪了闪,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