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树隙洒下来,光斑投在棋盘上,风吹来,树枝摇晃,光斑摇晃。
安静的树林里,偶尔能听到几声狼山那边传来的野兽嘶吼,游客惊讶的呼喊,夏亦戴着眼镜坐在石凳上,琢磨着摆下的棋局,自己跟自己下着玩,但很多时候,脑子里终究想的还是其他的东西。
酒井惠子突然来到身边,对于他来说,是措手不及的事情。
首先在情感上,他与惠子的事,始终是让他感到对不起江瑜,这种负罪感、愧疚感,是最大的压力,其次挥手推开同样有着感情的惠子,也同样是有些残忍。
夏亦其实并不算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至少在那些影视上、演义里的大枭雄面前,多了太多的情感上的优柔寡断,不过他也不屑于这样去做。
十来年的牢狱,那种情感上的孤寂,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就显得格外珍惜,同样的这也是别人无法认同的一点,比如母亲王素华。
“这件事到底该拖到后面再说……”
夏亦看着棋盘呢喃着随意落下去一子,有落叶飘到了肩上也没察觉,“…..还是快刀斩乱麻好一点?”
一枚写有‘卒’字的棋子在他指尖推过河,不远进来林间的小道上,有叶子踩出的清脆声响,夏亦微微抬了抬视线,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来这边。
然后在石桌前停下,夏亦抬起目光:“你有事?”
面前站着的男人,面容俊伟,鼻梁高挺,一身开领白色衬衣被撑的紧绷,夏亦对于人的气息非常敏感,对方就那么站在面前,仿佛面对的是千军万马扑来的气势。
他镜片后面的眼睛几乎在看到对方的瞬间眯了起来。
“没事,只是走错地方了…….”那人好像没有在意夏亦冷漠的态度,只是笑了一下,又靠近一步,看着棋盘:“你一个人也能下象棋?”
夏亦目光流转,从男人身边扫去,看到的另外一个人,还是他认识的——东方旭的副手,蔡昭。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脑中闪过片刻的疑惑,这才回答眼前这名男人的话:“以前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陪我下棋,可惜人不在了,就只能一个人下。”
盯着棋盘的视线里,那人的手伸来,跳了一个‘卒’顶上过河马,“那我陪你下如何?”
夏亦看着对方的走法,眼皮跳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了声:“还是不了。”他站起来将象棋收起,看着面前的男人,阳光里,笑的温和。
然而此刻,笑容里,他的视线陡然集中在那男人的胸口,旁边的蔡昭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紧紧的盯过来,眼神似乎在告诫什么一般,盯着夏亦。
有红石在这个男人身上?
走棋的手法也颇为熟悉……
夏亦依旧保持着笑容,思绪闪过的一瞬,他开口说道:“棋是一样的棋,但下棋的人不一样了,心情就会不一样。”
他将棋盘夹在腋下离开,走过那男人身旁时,偏过头,阳光的斑驳划过眼镜,夏亦看着对方轻声说道:“有缘的话,我们再来下棋。”
视线随后扫过一直警惕的蔡昭,转身从小道过去,但并没有从宿舍那边离开,而是转过方向走入狼山旁边的围墙,纵身一跳,脚呯的蹬在墙面,站了上去。
转过身,夏亦取下眼镜,俯瞰狼山这片树林,隐约间看着那对男女走出林子,亲密的聊着什么。
“是你,吕安……”
观旗如观人,从对方落子的手法,和动作上,说话的语气,那种熟悉感已经让夏亦明白过来,只是为什么样貌不一样了。
而且身上还有红石的能量波动,但这次他并没有出手将东西抢过来,毕竟那个人并未对他抱有恶意,甚至还真的有可能是原来那个棋友。
“.….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为什么匿藏在狼山当管理员?”
一连串的疑惑下,夏亦竟然将之前感情的烦恼给冲散了许多,心情有平复,这才跳下围墙,走过动物园外的荒野,去往停车场。
“虽然不清楚,但总会知道的,不过还是先将小瑜安抚了再说吧。”
车子随后出了停车场,驶往城北,途中穿过从前住过的锣响街,经过从前重修后的振兴武馆,外面围了许多过往的行人,还有几辆警车停在那里。
夏亦皱了皱眉,“马琳那个女人犯事了?”
随后,他将车停在路边,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站在附近的行人大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这年头武馆出现闹事,已经很少见了……
“一个女人撑着一家武馆可不容易,居然还有人来踢馆。”
“对啊……我就在现场,是看着两个光头大汉进去的,那身材,我跟你们讲,比电视看过的那些外国大力士还要高太多了,又壮又高,像一座小山,能吓死个人。”
“马馆主好像还参加过两次世界擂台赛,第一次好像连省赛都没出去,这一次听说在米国打的很有声色呢,怎么会突然报警了?”
“.….那两个大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手臂上的肌肉就跟保龄球似的……你让一个女人怎么跟他们打?”
这些看客大多都是附近的商户或住户,听到警车的声音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