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之下,游云如絮,微风拂过绿草、云朵、孤树、城墙,吹过倒塌的城门、凝固的血垢和尸骸,嘎嘎使劲拉扯着惊慌后撤的驮兽,九爷飞在天上,不断张望城中厮杀沸腾的方向,旁边兰顿三人惴惴不安的后退,不时回望。
市集那边,金发的女人从桌边站了起来,在附近热闹喧嚣里朝远方的城墙轮廓观望,而身旁、四周商贩、来往的旅人驻足,停下买卖的吆喝,或停下友人的闲聊,目光齐齐望去那发出坍塌崩裂、人声嘶喊的城市。
明媚刺眼的阳光、温热轻柔的夏风、嘈杂难闻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无数人微微张合着嘴,在这片安静的环境中,微微有些呆滞。
前方城市的声音渐渐消弭,过去城市的三人正在跑过来,又回望过去,跑动的脚步之下,有着错觉的感受到大地好像在此刻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你们感觉到了吗?”
集市上,有人在这片安静之中说了一句的瞬间,视线里,无数人的视野之中,灿烂的阳光变成了灼眼的白光,然后……
轰的一声巨响在所有人耳中炸开!
集市周围临时搭建的建筑,都在瞬间动摇起来,疯狂的在地面颠簸,随后支撑的支柱噼里啪啦的折断,上面一名被捆缚的奴隶发出一声惨叫,直接被砸去了下面,掩埋起来,原本站立的一道道身影,有人跌倒躺地,有人与旁边的行人撞在一起,脸上碰出鲜血。
刺眼的白光渐渐消散。
轰隆隆的声音却是由城中传来,有人仓促稳下身体,抬头望去的方向,发出大喊:“那是什么——”
“我的天啊……”
下方的视线,俯瞰天空的视野之中,一道巨大的蘑菇云在轰隆隆的崩塌间冲上了天际,震散云层。
几乎同时爆开的,还有恐怖的冲击波携裹着烟尘、建筑的残骸,挟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力推平一切可以推平的东西。
建筑在无数仓惶的视线里剧烈摇晃,一瞬,轰隆隆的断裂、倾倒下来,冲击的波纹急速延伸,排山倒海般而来。
长街之上,密密麻麻奔跑的城中居民转眼被吞没下去,建筑的残骸撞上血肉,整个人瞬间撞的支离破碎,或有身体掀飞上了天空,或直接在冲击力拦腰折断,砸在附近的墙壁,随后墙壁也跟着发出噼啪的断裂声,整栋五层的楼房摇晃着,朝冲击蔓延的方向倾倒,与另一边的建筑撞在了一起。
速度恐怖的冲击波最终止步城墙,狠狠撞在了上面,墙砖都在肉眼可见里,猛地向外凸了几下,而城墙上的所有士兵顷刻间被推飞,如同下饺子般,翻落坠下。
此时,城中的建筑、街上停靠的车撵、凄惨尖叫的居民,都在瞬间绽放的冲击波里一片片的倾倒,侥幸未死的伤者在废墟哀嚎,然而不久,皮肤开始呈出烧伤,嘶喊的痛楚里,手、脚、整张脸都在灰尘掩盖下,开始扭曲变形,最后痛苦的死去。
黑色的飞鸟惊恐的徘徊,尽量升上高空,从天空俯瞰而下。
满城当中,触目所及的地方,都是凄凉一片,城市所有建筑几乎全部朝外倒塌,连成一片狼藉的废墟。
城外稍远的草坡,驮兽趴在地上,卷缩起耳朵、尾巴,不停的瑟瑟发抖,嘎嘎更是躲在驮兽大腿内,耷拉着长耳,露出半个脑门,更远一点,奔跑的兰顿三人,站在距离集市不远的地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一人毁灭一座城,只有神才有的能力啊。
而集市之中,不少人一片片的跪了下来,不断的在胸前比划出祈祷的手势,甚至吓得难以发出丁点声音出来,下襟更是湿漉一大块,双腿微微抖动。
尘埃翻涌,缩在草坡上的驮兽大腿间,嘎嘎抖了抖耳朵,抬起长脸,倾斜而未塌陷的城墙下,一道身影的轮廓走出了城门。
裸露的脚掌带着红色纹络踩过湿润的土壤,有‘嗤’的声响,带着白烟冒了出来,嘎嘎睁大眼睛,大叫了声:“哥布哥布…..”转身就去翻驮兽背上的包裹,找出衣物、披风,碰在手里,屁颠屁颠的朝那边跑了过去。
爆炸中,衣物已经毁去,夏亦收敛了红纹,将递来的原先衣服、鞋子重新穿上,雪饮刀归鞘,左眼中,白色褪去的同时,他伸手握住了另一把魔剑——霜之哀伤。
望着天空,左眼轻轻阖上,原本带着暖意的光芒,皮肤慢慢攀上了白茫茫的霜气,天空,九爷“哇——”的啼鸣一声,夏亦睁开眼睛,眼中的白色都化作了深邃的黑色,那里蕴着无数灵魂的嘶吼。
“血债…..血偿….让这里的所有生灵都感受痛苦的瘟疫……冻伤灵魂的寒冬……让这里…..血流成河…..让所有行走的生灵,都沦为你的奴隶…..夏亦…….我饿了。”
晃动的剑身上,长角的骷髅,空洞的眼眶燃起了深幽的火焰:“把他们的灵魂…..都奉献上来。”
一片片白霜蔓延,夏亦缓缓转过身,耳中徘徊的无数嘶吼里,冰霜覆盖上了脸颊、头发……
“夏亦……当你握住这把剑,肆意挥舞我的力量吧……让我们融合,总有一天……你将加冕为…..王——”
“闭嘴!!!”
夏亦裂开嘴角挤出一声嘶吼,怒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