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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音偷袭花魁的当口,刀客没能成功阻拦。
他震在原地,等后知后觉打落清音手里的刀时,清音号啕大哭:
“你说你走了!你说你走了!怎么却还在同妓子幽会!”
“你说与别人有约,是与她有约?!”
“你们……怎么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都逃不开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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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眼泪落了满脸,状若癫狂。
刀客只去止自花魁腹部冒出来的血。
他又惊又怒,手上满是血腥,周边人影纷乱。
风月楼一整栋的人都因为花魁的遇袭而方寸大乱,上上下下都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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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说:“清音你跟踪我?!”
清音说:“我只是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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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因为这件事被捕快押走。
花魁呢,花魁因为生前的盛名,还算风光的下葬。
但说起风光啊,花魁的恩人连赠给她置办身后事的银两都是派人给偷偷送过来的。
她的风光只是妓子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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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跟在零零散散的送葬队伍后。
遥遥跟着,不想被人发现。
他觉得自己是离开北漠太久了,连心思都像这江南的风一样变得纤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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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的夫婿陈英华来找他。
赶了一趟镖他整个人黑瘦不少,脸上表情憔悴。
他说兄台我把清音接回去了,花费颇多银两。
他说兄台对不住也对不住深青,此事大概率因他而起。
他说他和花魁没什么,只是清音逼他太过他想找个清净地。
他说是他思虑不周管教不严让清音犯下这等大错。
他最后说兄台我替清音向你赔罪,你过后不要去找清音报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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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清音已经被锁在了内宅后院。
他说以清音现在的心智,是认不得刀客也认不得他了,就算刀客想要为花魁报仇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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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兄台我不欲探究你和清音的关系。
作为交换,你也不要再去探究清音和花魁的关系好不好?
我自断一臂为花魁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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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一只手的陈英华摇摇欲倒。
赶镖的人,断了一只手后面还怎么讨生活呢?
英华笑着说,哎没办法,清音总说我忙着赶镖冷待了她,之后就可以多陪陪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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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说像她这样风月场上的人,是不能擅自拒绝每个来访的客人的。
上次让客人赶客是个意外。
谁让陈掌舵那时包了她一晚呢?
她不想额外地去应付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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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惜,那夜的酒也是陈掌舵包了呢。
风月楼的酒最是醉人,客人你不喝上一些实在是遗憾。
我又不收你的价钱。价钱陈掌舵都已是付了的。
花魁掩着嘴吃吃地笑,大有捉弄到人,见他十年怕井绳的窃窃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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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
刀客想他确实可惜。
白白付了一锭金,光知道他要找的小姑娘的住址、小姑娘的生平、小姑娘的下落,以及一场下葬。
他以为付了一锭金,在江南他是能见到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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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最后回了北漠。
拿他上次做悬赏余下的几粒碎银为花魁做了个衣冠冢。
衣冠冢面向北背向南,就像花魁在高楼上立着时,遥遥眺望北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