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子这里歇。”
孟九徵点头，道：“委屈姑娘。”
她既决定逃避，便决心不再去想，甚至使用现有能用的所有手段，来打消自己思考这个的念头，不给自己想它的时间。
她忆起自己丫鬟的身份，问：“我要当一个丫鬟么？要做什么？”
问出来时本是无意，但真考虑起来，发现当初在吴婆子手里受到的丫鬟的教育，仍然还存留在记忆里。
她一时竟有些跃跃欲试：“公子要吩咐我做什么？”
孟九徵愣一愣，不想她竟真的当起丫鬟来，思忖好一会儿才道：“去寻鉴安鉴宁，与他们一起备下热水罢。”
余瑶爽快应了，出得门去。
孟九徵回到前厅，劈面就是周鼎的问话：“徵羽，你说我要是给裴彦昭和那表小姐赐婚，会怎么样？”
孟九徵一顿，道：“陛下几个时辰前不是还斥责裴参军在其职却不在其位？怎么转眼又要赐婚。”
他脸色如常，走到位置前自如坐下。
今日这陛下可算看热闹看得尽兴，不仅故事本身颇有些离奇古怪，就连事件的主角都是他可一手掌控的臣子。
他要愿意，大可想怎样插手就怎样插手。还趁裴彦昭赶回处理家事之际，偷偷调转马车，急行前往官衙，掩下了自己迟至的事实，反批了后来的裴彦昭“在其位不谋其政”。
当时听周鼎洋洋得意陈述的孟九徵：……
他少有地觉得这位帝王有些孩子气，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微笑以对。
周鼎道：“恩威并施才是为君之道。他既有此艳福，面上不显，心中也定然欢悦，我再给他赐婚，岂不美上加美，皆大欢喜？”
孟九徵低着眉目倒茶，正要说声“未必”，那厢周鼎又道：“徵羽，你先前是不是说朕给你的那支玉笛，你送人了？”
孟九徵：……
周鼎一换自称为“朕”，就是要挑起事端的意思。
他先放下茶盏，再侧过脸面，声音仍和，反问：“陛下几时给过我笛子？”
周鼎道：“朕给过你一整块的好玉。”
那是地方上进贡来的礼品，什么名字我们日理万机的陛下已不记得，单记得那是块通体有光、质地上好的翠玉。
孟九徵便点头，表示自己也不曾忘记这桩：“是了，所以陛下你记错了。”
他哪里从周鼎那得到过什么笛子，只得到一整块的玉。
周鼎简直要被他气笑，掩在身后的手差点把物证给拿出来了，偏偏忍住：“那朕问你，你先前手上的笛子什么做的？”
孟九徵道：“玉做的。”
“什么玉？”
“不知道。”
周鼎：……
他脸色都要黑了，疑心孟九徵是故意拿话堵他。用他给的玉做了笛子还送了人，还不肯直说，百般掩饰。
孟九徵递上台阶，道：“那支笛是我一个西域友人赠的，用的什么玉我不曾问过，他也未曾提起。陛下问玉，是宫中哪位娘娘缺了首饰，要寻合适的玉打造？这不难，改日我送信问问那位友人。”
但见他眉目不动，面色清和，说话娓娓，姿态安定，丝毫未见慌乱之色，反多的是镇定怡然之态。
周鼎与他相交，对他神情把握自有自己的道理，见他模样就知他是当真没什么不可见人，只得放下这桩，顺着孟九徵给的台阶，道：“不消如此，只把我先前给你的玉还回来就是了。”
还是心有不甘，暗戳戳给他下套。
孟九徵：……
他微笑：“陛下给的玉，还在京城府邸中，那座府邸陛下想进便可进，只要回京，就能见了。敢问娘娘可还需其他器物？府上还有些别的珍玩，只不知能否入娘娘青眼。”
他拿回玉也就罢，还白拿人家东西他不要面子的么！
周鼎一连咳嗽数声，端起冷茶喝了几口，道：“只是一块玉，我不会劫了你府邸，你就放心罢。”
说完赶忙另起话头：“你就不觉你府中只两个小厮多有不便？只一件两件事要办倒还够用，但再有第三件事就需得你自己动手。比如眼下，如今这里茶都凉了，也不见他们中的哪个过来新添。再说，你先前买的那个丫鬟呢？怎么不来门前侍候？”
孟九徵道：“我叫她做别的事去了。陛下想喝热茶？那就我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