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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眉:“你叫什么?”
【……陆棠棣。】对方似是也奇怪,顿了一顿后才回答。
卫兰藉断然:“撒谎!朝中百官我尽数认得,哪有一个叫陆棠棣的人物?!”
对方诡异地沉默,卫兰藉气得站起来,娘的,还是被摆了一道,说到底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她扬起声音:“不必再试探了,是公是母一探便知,请现身吧。”
她站在佛像之前,冷冷看着死寂的周遭,手握弓箭,静等来人出现。
无人出现。
自称是陆棠棣的人道:【你那里朝代几何?纪岁几年?朝中圣上是……?】
他的语气有些谨慎的斟酌,以及些微的惊异。
卫兰藉皱眉想了想,不可思议道:“你觉得……”
她将今岁何年、今夕何夕、今之朝代是哪朝哪代尽数告之,等对方再度沉默,艰难地得出“你我不在同一世界”的结论后震惊惊叹地咂了咂舌。
娘欸,她遇见活的神仙了!啊,也不是神仙,看对方的样子,也只是个官员,比她的境况还差些,都收监在大理寺了。
卫兰藉颇有些同情:“世事奇妙。”
对方苦笑。
“倘若你在我这世界,你又来得早些,兴许我能将你捞出去呢。”仗着对方看不见她、不了解她,甚至与她都不在同一时空,卫兰藉毫不脸红地说着大话。
这里谁不知道她最擅长的是把人送进监牢,而不是捞出大狱。
列班上奏的活阎王、右相手下鹰犬、朝堂民间闻风丧胆的鬣狗、官员切齿痛恨的凶顽之徒……诶,卫兰藉歪了歪头,她的外号还挺多的,听着就有劲。就是自从义父被她架空之后,“右相手下鹰犬”就变成“狼心狗肺、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小右相”啦,没劲。
休息够了,卫兰藉打算换个地方落脚。
【若在你的世界,我怕没有机会进大理寺狱。】
卫兰藉偷笑了笑,脑子里这个人……该说本来就涵养颇佳呢,还是因为入了狱、服了刑反而大彻大悟、全部看开,口气豁达无比中微有些自我揶揄的意思,给人一种从容的印象,明明都被收监了。
在没有实质约束的情况下,卫兰藉不介意哄他一哄,多少年她都是借着这哄人的本事过活的:“官职不是自己的,学识却是,你既能在你朝封官,在我这自然也可。”
实在不行投入她的门下呗,她来者不拒,哎,就是会被清流人物戳着脊梁骨骂一句败坏朝纲的疯狗,啧,若叫她听见有人这样骂她,转脸她就得把那个人下下监牢。
陆棠棣未曾答话,卫兰藉也不在意,闪出破败的荒庙,留神打探周遭——
“咻!”
该死,卫兰藉就地一个翻滚躲过,尽速站起身来,前方暮蔼蔼的丛林中钻出披甲带刀的侍卫,扫一眼树上还藏着许多弓箭手,两面后方又有被人包抄的脚步声。
卫兰藉心里一沉,握紧手中弓箭,听那“哒哒哒”靠近的马蹄声。
哦嚯,沈抒白那个书呆子会骑马啦?她漫不经心,手搭上箭矢。
一想,可惜她之前的刀。二想,走晚了。
陆棠棣敏锐地问:【怎么了?】
卫兰藉轻轻地笑,回答他:“仇家找上门啦。”上一秒还同情人家,下一秒自己倒霉。
她抛开不必要的思绪,看着沈抒白,这位左相,朝堂上与她死不相让、见面互掐的对头。
坐在马上的沈抒白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卫兰藉。”
“哎。”她笑着点头。
“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卫兰藉张开手上的弓。
“大胆!区区贱妇,如何敢负隅顽抗!”
哦呀。卫兰藉吃惊,作出大为感动的神色:“王大人你终于敢说我是女子啦?”她笑嘻嘻。
卫兰藉一开始入朝为官是用的男子身份,却一直用的女子声线,自称自己自小就如阉人般有难言之隐疾,故此声音如同女子,谁人若敢在她面前就此事说项,谁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脖子上脑袋的斤两。
义父在她初入朝时就已隐隐禁锢她不得,后被她架空,更是难以将她辖制,想着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待义父当如生父”的教条训导她,那是做梦。
如今义父坟头上的草都快三米高了,这些当初怀疑她身份,却在初初入朝时被她义父的凶名镇住,不敢揭穿,以后更被她自己的积威甚重唬住,不能揭穿,一直自欺欺人的家伙,现在看她落难了,总算能光明正大骂她一句:“贱妇!”
龙椅上痴傻的皇帝在她玩笑性说自己是女子时,都会好奇地仍旧称她一句“卫大人”呢,这个姓王的算个什么东西。
原本想射沈抒白的箭偏了偏方向,对准了王大人。卫兰藉温柔地说:“王大人,再说一句。”
在场有名有份的官员中,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