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着一双奇异的蓝色眸子,带着几分妖异,分明笑意盈盈,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很显然并非翎族或华族,那便只能是妖族了。
“吾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船上的人似乎都不算真正的翎人。”那蓝色眸子的青年人伸了个懒腰,单手撑着头躺了下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尤其是从庆洲逃出来的人,随意窥探,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霁尘没有说话,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赶紧端正的坐了回去。
船在大雾里静悄悄的行驶,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摇浆的老人渐渐停了手,在船头龟缩着身子,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雾霾散去,一轮皎白的月亮重新出现在天边,四周十分静谧,连船底的流水声都几不可闻。
黑漆漆的河面上什么也没有,唯有这一叶扁舟。
忽而远远的似乎传来一些女人的歌声,轻柔又婉转,那歌声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仿佛树叶婆娑,细语呢喃,伴着起伏的波浪,没过多久便有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梦中无数的灵鸟环绕着一棵美丽的绯红色的树,那棵树高耸入云,落花飞舞,那些飞花像华丽的绸带,缠绕着坐落在树上的一座白色宫殿。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粒尘埃,在那些树叶间隙透出的光线里旋转着下落,想伸手抓住些什么,却总是抓不住。
就这样在风里起起伏伏了很久,好容易头晕目眩的远离了那棵树,却突然又被一股气流吸了回去,跟那些花瓣一样在翩飞的绸带上忽高忽低,跌跌撞撞......
***
“喂,小子,不想死的话,赶紧醒过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着是一记重击,好像被人踹了一脚。风霁尘猛然从梦中惊醒,发现周围十分明亮刺眼,河面上竟是一片火光。
他揉了揉眼,一时间还有些头晕目眩,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何处。
耳边传来一阵哭泣声,那女人身边的娃娃好似十分害怕,她正忙着安抚。
对面坐着的粗犷的男人倒是继续一言不发。
可是,每个人似乎都警醒着,而且气氛有些紧张。
船头那摇浆的船夫消失不见了,可这艘船却依旧在向前行驶。
“还真是不知死活,第一次见到有人竟敢在溟湖上睡觉。”说话的是坐在船尾的那个人,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人,从衣袖中掏出两个晶莹剔透的圆球。“那是鰼鰼鱼,生有十翼,不仅会飞,还可以御火,溟河如今到处都是这种鱼。”
“你方才说....溟湖....?”风霁尘拍了拍脑门,好让自己再清醒些,以为自己不过才睡了一时三刻,没想到竟已离开了颍川。
“在窈姬迷惑旅人的歌声里安然睡觉,被成群带火的鰼鰼鱼包围,却丝毫没有警惕,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太像?”他笑了起来,看了看那些越来越近,将前路阻隔的火焰,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突然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霁尘.…”在丹洲,想来决不能提风氏之名,他便那姓氏隐去了。他本也不是风氏之人,只是风氏家主的奴隶而已。
在隆庆,他这样的异族奴隶,比一般的仆役还要更低人一等,女帝不仅准许贵族们豢养翎人作为奴役,甚至可以随意买卖和处置。
“你可以叫我……慕九忧。”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风霁尘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但在这里,在此刻,眼看就要葬身火海,成群的鰼鰼鱼在渡船周围虎视眈眈。他觉得还是暂时不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