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接踵而至的意外:“帮忙捡捡橘子,结果那位病弱美少年疑似迷路”“到了花店,结果刚好错过近期上午营业时间(7:00-10:30)。”
总而言之,虽然没有迟到,卡着预约时间11:00到了餐厅,但柚木葵跟着服务生到包间时,母亲已经坐在里边喝茶了。
“母亲。”
柚木葵从那束有她三个脑袋大的鲜花后,探头探脑地看自己母亲,很不好意思地献花,“美丽善良的松尾女士,请原谅我的迟到。”
她眼尾垂得很低,抱着花的手有几粒青黄的颜色,指骨绷得越来越紧。
很明显的局促和拘谨,跟从前……
松尾惠忽地打断思绪,小心珍视地接过那束花:“好漂亮的花,是小葵自己包的吗?”
“是自己包的,”她像是松了一大口气,眼眉松怔,声音也掺进自己都没察觉的庆幸:“母亲喜欢就好。”
明明以前……
松尾惠偷偷观察女儿逐渐长开的五官,依稀能从残余的青涩中窥探她幼时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从前的:
“可是我想送我喜欢的东西给母亲诶,这样是不可以的吗?”
“母亲喜欢的、我喜欢的,全部都送,因为我最喜欢母亲了。”
彼时小葵刚满8岁,由纪和她之前还没产生多少矛盾,偶有争执也只是普通简单的小碎片。
那时候她还在京都上学,会拿着向日葵说“原来母亲是用花花给我做的眼睛!母亲好浪漫!”
会皱着小脸,找自己帮忙,嘟嘟囔囔:“可是我就是讨厌剥橘子嘛!”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她再也没听过见过了。
其实较真来说,由纪与葵之间的矛盾早有端倪,或许从由纪又一次隔着走廊的木质立柱,看自己给葵剥橘子,又低头握握她脏乎乎的手,开始的。
作为母亲,松尾惠其实很难承认,其实只要平时注意由纪感受,偶尔脱离继承人身份对由纪宽容点,多照顾她养女身份带来的隔阂。
很大可能,由纪不会说出那句:“那就让葵继承家业啊!”
她知道,由纪真心实意想说的不是:“如果没有家规,是不是继承人就不是我了!”
她也知道,由纪不敢说出真心:
“如果没有家规,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收养我了。”
……
“小葵。”
松尾惠的目光匆匆掠过柚木葵手上的脏痕,咽下嘴边“是不是剥橘子弄脏的”,委婉将主动权交给女儿:“手怎么脏了。”
“……啊?”
怎么母亲也……诶……也??
30时分钟前。
还完橘子,不想收可能会有的谢礼——橘子,打算直说自己有约、赶时间,柚木葵忽然意识到太宰治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柚木葵:“有什么问题吗?”
“没……”
太宰治含含糊糊地回答道,目光仍旧落在原地。
因为多次无视医嘱、胡乱服药求死,太宰治对药物抗性很高。
生病需要吃药的时候,森鸥外都会单独配制药剂,监督他吃下,威胁他敢吐或者不准时来,后果自负。
此时,太宰治跟森鸥外的关系还挺融洽,互有戒备的同时又相信,对方不会做真正意义上会伤害自己的事。
而且太宰治可以肯定,森鸥外今天让他吃的药与之前一致。
说到底,毕竟是森先生啊……
他没那么戒备对方,才被钻了空子,也是相同的原因,跟剧烈困意斗争的时候,因为眼前的人是她。
近乎是下意识的,在看清她指骨、掌侧沾染了橘子皮汁水时,关于她为什么讨厌剥橘子的原因,直直涌入他松懈一瞬的神经。
“焦糖,橘子皮汁水很难清洗的,黏糊糊还气味重,偷吃容易被抓包;就算气味处理干净了,也会留下剥橘子的痕迹。所以我才讨厌啊。”
“不过,要是焦糖同意给我捏肉垫,我能剥一辈子哦。”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亮得吓人,感觉周围冒了一圈粉红泡泡,都不用动脑子思考。
她脑补捏自己肉垫这件事实在是太明显了。
因而,当太宰治陷入短暂回忆时,脑海同时冒一个问题。
倘若她知道焦糖就在面前,已经被橘子皮汁水弄脏手的她,会露出类似的眼神吗?
“……没什么,”太宰治找了个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的借口:“我就是迷路了。”
柚木葵:“……”
这是什么是青春期爱面子的别扭少年啊,特别是配上那微红的鼻尖。
既视感更强烈了。
“我对附近很熟,要跟我走吗?”
跟她哄骗猫咪的口吻,一模一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