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在搜集小说所需要的素材,江户川乱步发送完邮件后,织田作之助问了他两个问题。
1.怎么判断太宰治出差地在京都?
2.神社跟委托人或者推进委托有什么联系?
“这个啊……”
江户川乱步吃完最后一口生奶油大福,说了句“明天还要”就戴上眼镜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森鸥外需要的同时又忌惮太宰治,因此他需要一个能增加太宰治可控性的筹码。”
“而太宰治每年3月惯例消失,加重了不可控因素,森鸥外应该是安排了专人24小时轮班监视太宰治。”
“基于以上几点,再结合太宰治风评作风,小葵被盯上完全在意料之中。”
织田作之助:“也就是说,通过森鸥外需要掌控太宰治的筹码而严密监视太宰治这点,判断柚木葵一定会被调查关注。”
“没错。”江户川乱步点头表示肯定,“除此之外,京都有个人专门负责替祇园茶屋准时准点,将节日问候礼物送给客户。茶屋客户非富即贵,港.黑一直想打开这方面的渠道。”
“最后,”江户川乱步问:“织田你还记得小葵双亲姓名,签署长期委托书留下的个人信息吗?”
织田作之助书写的动作停顿,他回忆了几秒钟:“17岁、长居神奈川、家境优越、父母疑似未婚或离婚、京都口音……”
结合所有纸面信息与柚木葵本人无意提及的部分,织田作之助排除了离婚选项,“她父母没结婚有隐情?”
“对哦,千代茶屋家规规定嗣业者终生不婚,老板全名松尾惠,共有两女。”
江户川乱步推高滑落的眼镜,“长女松尾由纪,次女柚木葵。”
“既能利用帮助港.黑打开渠道,又可能成为增加太宰治可控性筹码,一箭双雕。”
“港.黑首领森鸥外,一定会心动。”
“嘛……”江户川乱步懒洋洋地捧了下脸,“不如说不安排太宰治去就不是他了。”
因为社长和与谢野的原因,他有花时间深入了解这个人。
姑且评价一句,就算是他这样并不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人,也会觉得森鸥外利益至上这点太过锐利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
江户川乱步摘掉眼镜,问题太简单不需要动用超推理,此时他还是想在织田作之助面前好好保持优秀的前辈形象——这样社长就会夸奖他了。
“负责帮茶屋送问候礼物的人有个习惯,每年春分节之前一定会去八坂神社求财运,捐款、挂灯笼。”
“他又是个嗜酒如命的,老好人酒鬼,经常在酒局结束后拽同席之人一起求财运。”
所以无论怎样,基于任务目标是个酒鬼这点,太宰治或多或少会喝酒;任务还没完成,同去拜访也是肯定的。
“至于小葵……”江户川乱步露出一个难以理解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口吻也含糊不明:“能为了找一只猫付巨额委托费,捐款许愿很正常。”
“织田。”
办公室柔和的光晕下,织田作之助垂落的薄发被映成了酒红色。
与刚加入侦探社的相比,没那么憔悴里,精神好转许多;大概是休息好了,眼睛没有刚来那两天幽暗冷淡,逐渐能露出温和而期待的表情了。
“人非草木诶,只要是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保持彻底的无动于衷,或者利益至上。”
或许不止一次吧,在某个瞬间,即便是他,也会如此设想:
倘若,他真的是一只猫
*
临近午夜,太宰治此次任务对象——田中,在酒局结束之后硬拽着太宰治到八坂神社捐款求财运。
基于目前任务处于未完成状态,田中还有利用价值,太宰治姑且算是容忍,装作酒醉,跌跌撞撞地跟着走。
一到神社,他就捂嘴干呕,一副要吐了的模样,没等醉醺醺的田中和随行人员反应过来,仿佛实在忍不住又死要面子,歪七扭八地跑远了。
中途还差点撞到树上,看起来醉得不轻。
就连混迹在人群中下属,也因为担心太宰治真的醉了怕出意外,比如找树枝上吊,找借口偷偷跟去了。
事实证明,下属多虑了。
暖橘色灯光透过悬挂的密集灯笼,洒落大片暮色般昏沉光影,间或夹杂几束近似黎明天际线的白光,静静倾落。
太宰治就站在昏清交错的边际线上,黑睫长浓,垂垂掩住上眺的鸢色瞳仁,却遮不住满目疏冷与清醒。
时间倒退5年,还在上学的太宰治偷偷向神明许下一个不确定的愿望。
当时的他不算纯粹又清醒的无神论者,尽管深知神明虚无缥缈,只是欲壑难填时人类虚构的妄想。
仍旧向虚无缥缈的祂,许下无法实现的愿望。
——倘若,我真的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