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维拉科恰陷入沉眠,反映在太阳神庙当中,就是神像上的辉光暗澹,神庙的祭火要死不活,跟快要熄灭的灶膛火似的。
而反映在神职人员身上,就是太阳神传来的神力稀少,神术力量下降。高阶祭司们向神明祈祷,得到的答复是——
没有答复……
一时间,所有神庙大为紧张。特别是看守圣火的太阳贞女,已经被严密地关注和保护了起来:
全靠她们了!
圣火万一熄灭了,那可是大事,一朵圣火,就是太阳神的一分力量!
这段时间,任何一个太阳贞女,都要被好好保护起来,谁也不能欺负她们,谁也不能骚扰她们!
至于太阳王国,那更是陷入了惶恐当中。特别是太阳王国朝向北方的关隘,召回了所有放假的士兵,加了两倍的巡逻人手。刀剑重新打磨,盔甲重新修整——
“阿比,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晚出来守城墙啊?”
瑟瑟寒风中,土着战士欧卡拉紧了粗厚的斗篷,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的斗篷是用最粗糙的那种羊驼毛,和下等的棉花织成的一块方形毯子,中间留出一个圆洞,恰好能把脑袋伸出来。
一根褐色的布带,将斗篷在他腰间紧紧地捆住,左右正好各伸出一只手。右手握着长矛,左手举起一支火把,火焰被山风吹着,直往同伴身上飘火星子。
身边,被他发问的同伴阿比,举起木盾来挡住那些火星。他没好气地耸了耸肩,掏出一只扁扁的铜壶,拧开盖子用力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灌入喉咙,沿着食道烧下一道火线:
“为什么?——因为那些强盗啊!那些强盗,那些魔鬼——他们又要打过来了!啧,每年黑暗日临近,他们都要过来骚扰一下!”
“可是以前,我们也不用巡逻这么晚啊!”欧卡来回踱了几步,将身体缩在堡垒的巨石后面,尽量躲避寒风。
阿比向他伸出手去,康慨地把铜壶往他面前递送。欧卡却摇摇头,从腰带上拽出一个小编织袋,珍惜取出一片灰绿色的叶子放进嘴里,贴在脸颊内侧。
叶子让他的身体麻木,不再觉得那么寒冷。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舒展一下身体。对面,阿比含含湖湖地劝道:
“知足吧。祭司们连圣酒和圣叶,都提前发放下来了。要不是出来巡逻,这些圣酒,不得等到黑暗日才能喝到?更不用说圣叶——”
他忽然住口,回头。欧卡也同一时间回过头来,屏住呼吸,四下观察。
然而,除了山峰吹过垭口的呼呼声,就只能听见火把的噼啪声。
“没事吧?”
“应该没事。每次来的,都是那些屈服于邪神的家伙……呸!没有了太阳神的力量,他们一辈子也成不了勇士!邪神都看不上他们!如果不是邪神的爪牙在,我们早就打回去了!”
两人各自住口,握紧长矛、弯刀,绕着堡垒内墙,继续开始巡逻。而在他们巡视的隘口上方,一队沉默的士卒,低着头,弯着腰,默默爬坡:
“快走!快走!”
低级军官们手持皮鞭,呵斥着普通士兵们,以及从土着里征来的仆从、奴兵。那些身材枯瘦的奴仆们,弯着腰,背着大筐大筐的干粮、物资,一步一步,艰难跋涉。
高原,寒夜,山路陡峭。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里,刀子一样割着每个人的胸口,夺取他们身上的每一丝力量。骑士们和军官们还能支撑,而奴兵的脚步,已经开始踉跄了起来。
忽然,一个奴兵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啪的一声,一记鞭子立刻抽了上去,在他肩头抽出一道血痕。他一声也不敢吭,只是从衣服下面掏出一把灰绿色的叶子,塞进嘴里,奋力咀嚼。
叶子的汁液让他觉得轻飘飘的,不再感受到疼痛,也不再感受到寒冷,甚至有一种异样的欣快。他走着,走着,忽然,前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给我!给我!”
稍微平整一点的凹处,两个奴兵滚倒在地。一个骑在另一个的身上,拼命去拽他的腰带,抢夺腰带上的编织小袋子。他拽开袋子,满怀希望地往里一掏:
“没有了!怎么没有了!”
他惊讶地、失望地轻声喊叫,抬起头,盯着那个被他压住的奴兵。一双眼睛绿幽幽的,夜色中,如同饥饿的野狼一般。盯了片刻,忽然扑上去,抠向他不断嚼动的脸颊:
“吐出来!吐出来!给我!
!”
两个人扑在地上,滚成一团。边上,奴兵们背着沉重的大筐,低着头,一步一步走着,谁也没有去看他们。脸色麻木,眼神麻木,一个个,像是被死灵法师驱使的僵尸。
只有维持秩序的低级军官赶上前去,连连喝骂,鞭子抽得飕飕作响,也没把那两个奴兵抽开。后方马蹄得得,一个高阶骑士赶上前来,低头问:
“怎么了?”
“阁下!这两个奴兵闹事!”军官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