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级的小家伙?
是说我吗?
格雷特仰头,仰头,努力仰头,仰酸了都看不见半点。他索性往地上一躺,把自己彻底铺平,伸展四肢——嗯,舒服了。
也看见了。
自己头顶的后方,虚空停了一架魔法飞艇——或者叫飞梭吧?毕竟这玩意儿体积实在小了点,距离传说中的齐柏林飞艇,还有十万八千里……
无论如何,它是格雷特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件飞行器物。飞艇舱门外不远处,潇潇洒洒地站着三个魔法师,看来自己的救星就是他们了。
为首那人凝立虚空,长袍飘飞。左侧那人似乎踩在什么东西上面,一闪一闪的,格雷特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楚,至于右边那人,则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匹飞马上,那飞马还时不时打个响鼻。
哎,飞马!
格雷特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那匹飞马全身雪色,柔顺的皮毛上一根杂色也无,只有轻轻闪动的羽翼上有一圈虹光。安安静静地站在半空中,看上去宁静温雅,特别好摸的样子。
格雷特看得眼珠子都要粘了上去。然而对面,卢塞恩副裁判长却如临大敌。他手上一招,地面上五名战士飞空而起,再度环绕着他结成阵势:
“卡莱尔!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凝立虚空的那位魔法师向前踏了一步。
他动作漫不经心,像是脚下本来就有透明的台阶,让他随便踏着就能升高。晨光中,一身长袍金灿灿的随风飘拂,恍如半空悬起了一个小太阳。
进一步,卢塞恩就退一步,进两步,卢塞恩退两步,进到第三步,卢塞恩转了个方向,扭头逃向东方。
明亮的光之羽翼拖出长长的尾焰,很快,就逃得再也看不见了。
三位魔法师这才缓缓落到地面上。格雷特从地上爬起来,还有点儿头晕,得亏野蛮人拉了他一把才能站稳。为首的卡莱尔法师上上下下,打量了格雷特好一会儿,越看眼睛越亮:
“原来真的是你!不是靠什么魔法道具,就是你施的法!不错不错,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格雷特·诺德马克。”格雷特赶紧报名字。卡莱尔法师“哎”了一声,仰起头,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在哪里听过?……你的老师是谁?”
“我在哈特兰城,格尔曼法师主持的法师塔学习。”格雷特只能这样回答。卡莱尔仰天思索了片刻:
“格尔曼……?好像听说过。对了,我想起来了,洛伦兹的徒弟?”
“是。……卡莱尔大师,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格雷特在他的问题中见缝插针,行礼道谢。卡莱尔一挥手:
“哎又不是来救你的!侦测水晶看到这里有异常波动,我过来看看,居然有人不要脸欺负小孩子。——对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这样的1级法师,就不该上战场!”
格雷特苦笑。他很想一五一十回答,然而精神力耗竭,又兼极度紧张后死里逃生,大脑一阵一阵晕眩。卡莱尔见他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不由一笑:
“这里说话不方便。——走,跟我上飞艇,我们慢慢说。那两个是你的人?一起来吧!”
“我们小队还有人在下面——”格雷特急道。卡莱尔大师唔了一声:“巴林,你处理一下。”旁边有骑士出列行礼,转身下去。格雷特追着骑士的背影张望,被巴恩斯队长戳了两下,也只能快步跟上。
飞艇破空而去。众人坐下聊起来,格雷特才知道这次得救的经过:
卡莱尔大师不是本地的援军,而是直接从魔法议会过来的。这几天,魔法议会的飞艇一直在远处绕圈子,监视着光辉之主舰队的动向。
今天一大早,飞艇监视屏上发现有异常魔法波动,强烈的法术反应接二连三。卡莱尔法师当即拍板,让飞艇改变航向,绕过来看一眼——
从时间上推断,正是他被堵在山顶,连续三发燃烧之手干掉四人的时候。
从这一点讲,还真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所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卡莱尔大师倚在舷窗边,再次发问。“你是哈特兰城的人……不应该在对面大营的吗?”
格雷特只能把这几天的经历再说了一遍。卡莱尔大师抚掌大笑:
“我说那船怎么忽然沉了,害我们等了好几天,原来是你们搞的鬼!——不过,胆子很大,干得也漂亮!”
格雷特慢慢长大了嘴。挖空心思,奔驰一夜炸船堵航道,随后在山里被追杀了几天差点没命——结果到了魔法议会的大法师嘴里,竟是“害我们等了好几天”?
原来,就算他不炸船,也有人专门盯着这支舰队吗?
卡莱尔大师哈哈一笑,却不作说明。飞空艇沿河而下,缓缓西行,没多久,格雷特就看到了大地上的战场——
以多夫河为界,东岸,诺曼伯爵的联军已经渡过了一半,正和米德兰郡的军队厮杀成一团;西岸还有半数军队没有渡河,而光辉之主的舰队已经逆流而上,弃舟登岸,冲杀过来!
格雷特趴在舷窗上,直看得全身冰凉。他们拼命炸船,堵住河道,再派人去通知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