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等待进入,仿佛他刚才没有插队一样。
好吧,他的确没有插队。新生们直接为了他让出了一条路,连男孩们也是如此。
当阿德里安娜与他的视线短暂交汇时,他向她眨了眨眼,阿德里安娜则迅速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戏谑:“在教他们第一节课吗?”
贝里兹夫人点点头,然后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圈。
此时,那个墨镜男孩插话道:“我猜,你们都没去取餐劵吧?”他嘲讽地说,同时动作夸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贝里兹夫人。
“多谢,科斯塔。”贝里兹夫人用戏剧性的语气回应。
“科斯塔,”法蒂玛悄声地对阿德里安娜说,“他的名字叫科斯塔。”
阿德里安娜斜眼看了她一眼。她觉得科斯塔更英俊吗?
贝里兹夫人笑了笑,对两个高年级生说:“你们可以进去了。”接着她又补充道:“告诉约翰,把米布丁从冰箱里拿出来。我本来是准备留到下周的,但我知道你们喜欢,就提前给你们拿出来吧。”
科斯塔笑着回应:“贝里兹夫人,您真的太贴心了。”他轻轻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走进了餐厅。
他们走后,贝里兹夫人对着还在排队的新生们眯了眯眼——嘴唇紧闭,双臂交叉,下巴微翘。
阿德里安娜心想:她可不会用“贴心”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女人。
在他溜进门之前,安纳托利回头看了一眼,再次与阿德里安娜的眼睛对视,然后他又叫了一声贝里兹太太,声音里仍然带着笑意,“对他们宽容点——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贝里兹夫人详细介绍了餐厅的注意事项,新学生们又享受了她长达十五分钟的训话。
内容过于详细了。
“你们可以多拿果汁,但看在圣彼得的份上,不要用同一个杯子接!没有人希望你嘴唇碰过的杯沿碰到果汁喷口。饮水器和碳酸饮料机也是这个道理。”
整个训话可以用大约三十秒的时间来简洁地概括:“用常识,不要粗俗,不要粗鲁,不要偷窃。”
阿德里亚娜最终在餐厅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签字拿到了她的餐卷册,那时她已经非常饿了。
他们排着队挑选自己喜欢的菜肴,最终找到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在这个瞬间,阿德里安娜深切地体会到了“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她对周围的每一位同学都充满了感激之情。
阿德里安娜坐在法蒂玛和妮基中间,三个男生伊利尔、莫里斯和科内尔坐在她们对面。
有人把桌子拼在一起,很快他们就变成了一群吵吵闹闹的团体。
这感觉更像是一次家庭聚会,而不是一群陌生人的第一次见面。这种即时的接受与阿德里安娜在奎里纳尔宫一个人孤独的就餐时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除了一些因为父亲的身份而必须要参加的正式晚宴之外,阿德里安娜从未像今天这样和这么多同龄人一起吃饭。当然,她在罗马有朋友,但他们与她在君士坦丁堡遇到的这些人不太一样。
在罗马,父母要么鼓励他们的孩子与阿德里安娜交朋友,要么警告他们远离阿德里安娜。
她抿了一口果汁,思绪开始漫游,沉浸在回忆中。
其实,在私下,奥勒留一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
但在公共场合呢?
嗯......作为行政长官的女儿,她有太多要遵守的规则。
母亲总是对她强调:“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哭泣,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不专心,以及永远不要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公众面前。”
在很小的年纪,阿德里安娜就明白了很多时候,她的真实想法根本不重要——比如四岁的她在守夜仪式上打了个哈欠,而激进派的报纸竟将这一瞬间捕捉下来,刊登在首页,大标题写着“奥勒留家族对教廷不以为意”。
她突然想起了露西·贝韦努蒂,她曾经认为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是因为她的父母而与她成为朋友的人。
直到她最好的朋友把她丢在陌生人的包围中,任由九岁的阿德里安娜与他们周旋。更别说,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些人的阿谀奉承后,阿德里安娜还发现露西正向贝韦努蒂夫人抱怨自己有多难相处。如果不是贝韦努蒂夫人的要求,她根本不会和阿德里安娜这么无聊的人交朋友。
露西事件最终教会了阿德里亚娜一项有用的生活技能——学会自己处理人际关系。
那天傍晚,阿德里安娜回家后放声痛哭。她的父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的额头,安慰她,直到她平静下来。母亲则把她紧紧拥入怀中,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德里安娜如实告诉了他们。
接着,她母亲以她从未听过的语气说:“明天我会解雇朱西·贝韦努蒂。” 她盯着阿德里安娜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