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托利目送着阿德里安娜和法蒂玛逐渐远去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他的心情既平静又空洞,然后他转过身,面对他的朋友。
“我勒个去?”他们同时向对方喊道。
安纳托利心里在想,这不都是科斯塔的错吗?他看着科斯塔,满脸疑惑。
这时,一个从图书馆出来的小伙子抬起头,一脸惊讶地认出了他们,然后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我们得找个人少的地方谈谈。”科斯塔语气沉重地说。
安纳托利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思路如出一辙,都在思索着同样的问题。
离学生会会议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没时间回宿舍,也不能在公共场合争吵。虽然安纳托利在行政楼三楼有个办公室,但在那里也可能被老师听到。好在现在已经是周五傍晚,行政楼应该没有多少人。
他们走进了这座象征着权威的建筑,来到了一个私密的空间。科斯塔关上门,瘫倒在椅子上,脚搭在扶手上,仿佛背负着沉重的世界。
他闭上眼睛,头仰望天花板,安静无言。
安纳托利给了他一分钟时间整理思绪,事实上,他自己也需要这一分钟来平复心情。
安纳托利虽然时辩论队的队长,但他并不喜欢和朋友对峙。他难以相信,一个和他如此亲近的人,竟然会让他感到如此愤怒。
他告诉自己,作为一个好的领导者,他不应该被愤怒所支配。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翻看下周学生会招新活动的计划表。
他的办公室不大,里面摆满了家具。一张小会议桌放在角落,两张带椅子的小书桌放在门边,他的办公桌椅则放在靠窗的位置,而科斯塔现在正坐在他右边的单人沙发上。科斯塔在门后强行挂上了一张他竞选时的海报。在书柜上,安纳托利看到了一个黄色的小圆圈,它是由科斯塔的前女友伊莲娜的小妹妹伊丽妮制作的。小女孩非常喜欢科斯塔。
当伊丽妮知道科斯塔参选学生会选举时,她送给了他一个手工制作的徽章,并在信里写道:“亲爱的科斯塔,这是我为你制作的幸运符,希望你能赢得选举。”科斯塔那时把它随身带着。
虽然科斯塔和伊莲娜在上学期分手了,伊丽妮却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甚至曾经大哭一场,说科斯塔应该成为她的哥哥。因此,虽然伊莲娜和科斯塔已经成为前任,但伊丽妮仍然会时不时地打电话到他们的公寓,和科斯塔聊天。
科斯塔有时候确实很讨人厌,但大多数时候他都表现得很有礼貌。安纳托利想起科斯塔刚才对法蒂玛说的那些话,不禁摇了摇头,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愤怒。
他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他不打算因为之前的事和科斯塔大打出手。
突然,阿德里安娜那充满戏谑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激动地反驳他时,双手不自觉地挥舞着的情景。
这倒是挺像个意大利人的。
“我没想到你会对新生下手。”科斯塔的声音打断了安纳托利的回忆。
安纳托利差点忘了,他还要应对科斯塔那颗不讲道理的猪脑袋。他们很少全面开战,因为彼此太熟悉了,知道说什么能让对方最受伤。
但科斯塔必须要向法蒂玛道歉。
安纳托利转过头,对科斯塔之前的话充耳不闻,并问他:“恰卡尔佳教授的课怎么样?”
“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科斯塔回应。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认识的安纳托利·迪米特里奥斯是个好好先生,不是那种会对新生下手的混蛋。”
安纳托利深吸了口气,“科斯塔,你应该把这种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他平静地说,“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是你对法蒂玛的态度,我希望你向她道歉。”
科斯塔心里一惊,“我绝对不会道歉。”他语气冰冷,安纳托利明白这是他极其愤怒的表现。
“科斯塔,你不会真的信了你父母告诉你的那些愚蠢观念吧?”安纳托利语气逐渐提高。
虽然为科斯塔的话感到羞愧,但安纳托利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震惊。赫里斯托家虽然不会公开表现出他们对非裔和亚裔的轻视,因为那在他们的社会阶层中是不得体的,但他们的一些小动作暴露了他们对其他种族的歧视态度。科斯塔的母亲和祖母经常提醒他要远离非欧洲裔,甚至将这种观念扩展到了安纳托利身上。因此,在理解了他们这些行为背后的含义后,安纳托利就不再去赫里斯托家了。
成长过程中科斯塔经常向安纳托利抱怨家族的做法,安纳托利从未见过他有任何歧视非欧裔的行为,也从未听过他说过任何歧视性的言论。
直到今天。
安纳托利斜着眼睛看着科斯塔,科斯塔也回以同样的目光。
安纳托利回忆起科斯塔这些年来交往过的女孩,他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呢?科斯塔一直只和同一类型的女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