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
袁家府邸。
偏殿中,一灯如豆。
老狐狸袁隗一手握着经书,一手捏着颌下山羊胡,头也没抬:“士纪,根据可靠情报,董卓今夜要在丞相府宴请诸将,各方力量必定云集,正是你离开雒阳的好时候。”
“叔父~~”
袁基细眉微拧,神色略显焦急:“您确定不走嘛?咱们该做的事情,全都做完了,您还是跟侄儿走吧,一旦关东起兵,恐怕您的性命......”
“行了。”
不等袁基说完,袁隗直接摆手打断:“我目标太大,若是离开雒阳,必然会惊动董卓,若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得不偿失了。”
“士纪放心。”
袁隗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一副看破红尘的平淡样:“其实在制定这次计划时,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们了。”
“接下来的重担,便落在你的身上了,能否将本初、公路两股力量合并起来,能否真正令袁家翻身,可就全靠你了。”
“士纪~~”
袁隗再次嘱咐道:“切记你是袁家嫡长子,肩负着振兴袁家,光耀门楣的重任,叔父这盘棋下到这里,能否全活,全在于你!”
“叔父~~~”
袁基心头忽然沉甸甸的:“侄儿必竭尽全力。”
袁隗摇了摇头:“不是竭尽全力,而是必须做到,明白了嘛?”
袁基点点头:“嗯,侄儿记住了。”
呼~~~
袁隗这才放下心来,摆了摆手,示意袁基离开:“走吧,趁着还没宵禁,速速离开雒阳,太傅掾袁迪已经成功出城,门口侍卫没有阻拦,你安心去吧。”
老狐狸袁隗为了安全起见,总会派人提前探路,以确保袁基的安全。
当然,太傅掾不仅是个探路人,他同样肩负重任。
袁基揖了一揖:“侄儿告辞。”
袁隗:“去吧。”
拜别袁隗。
袁基乘坐马车,直奔内城城门。
内城,西门。
一辆珠光宝气的马车来到城门口处。
侍卫抬手将其拦下,皱眉询问道:“什么人?因何事要出城?”
车夫赶忙一揖:“哦,是袁家的马车,车上是我家公子,当朝太仆袁基,出城外有些事情要做,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太仆袁基?”
侍卫走上前来,掀开车帘望向里面。
果不其然!
太仆袁基端坐着,冲他颔首示意:“本官有急事出城,速速放行。”
侍卫盯着袁基:“马车可以走,你必须留下,此前城中的刺杀案还没告破,所有的嫌疑人都不能离开内城,除非有丞相府的批文。”
“什么?”
袁基勃然大怒:“我出城办事,还需要丞相府批文?”
侍卫拱手:“没错,您若真要出城,便去找胡珍将军吧,拿了批文,我等自然会放行。”
“你......”
“袁太仆,请将马车靠边,休要挡住去路。”
城门守军铁面无私,压根不给袁家半分薄面。
袁基颇感无奈,不得已之下,只能命令车夫,返回府邸。
此刻,袁隗正在读书,见袁基一脸落魄的回来,不由皱眉:“士纪,怎么回事?你是没走呢?还是没有出城?”
“叔父,我......”
袁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知袁隗。
袁隗闻言暴怒,气得须发皆张,一双肉掌怒拍桌案。
啪~~
响声清脆。
袁隗嗞着钢牙,张嘴便骂:“该死的西凉贼子,还真把雒阳当成自家了嘛?居然将我等软禁在城中,简直岂有此理!”
在袁隗的整个布局中,袁基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毕竟,前面的各种手段全都是铺垫,真正的收网乃是诸侯讨董。
如果这个阶段出了问题,那么他之前布局的再精妙隐秘,也将前功尽弃。
“叔父,咱们怎么办?”
袁基深知叔父袁隗心机,试探性道:“要不......派人去丞相府找胡珍,试着要一下批文?近来他已经很少过问李儒之事,此事或许能成。”
“士纪。”
袁隗瞪眼盯着袁基。
“叔父,我......”
袁基被盯得有些发毛。
袁隗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如果胡珍真的放松了,城门口的侍卫焉能索要批文?”
“啊,这......”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袁基恍然大悟:“叔父的意思,近来的一切不过是李儒外松内紧的假象?”
袁隗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好一个李儒,果然不可小觑,在他的带领下,西凉贼子的确难对付多了。”
袁隗背着手。
在殿中左右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许久,他停下身来,扭头望向袁基,唇角微扬,轻哼一声:“既然李儒引咱们出手,那咱便出手配合他一次。”
袁基不太明白袁隗的深意:“叔父,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