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原本想跟刘辨把酒言欢,秉烛夜谈,却被刘辨以舟车劳顿,身体乏累为由拒绝了。
恰好牛辅也需要及时与张咨沟通,修改明日的公开行刑计划,这便没有强求,策马离了军营,直奔太守府而去。
此刻。
太守府中。
张咨腾得站起身来,一脸不敢置信的道:“什么?计划有变,要临时修改作战计划?为什么呀,总得有个理由吧?”
“当然有!”
牛辅昂着下巴,双目炯炯地道:“咱们抓到的何家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何氏宗家人,全都是旁系,而且大都年老色衰。”
“本将军问你,如果你是弘......”
“哦不!”
牛辅摇了摇头,急忙改口道:“如果你是那要犯,就凭手里这些不相干的人,想要将其引出,是否有些不太可能?”
呼~~~
张咨皱着眉,长出口气,没有言语。
言外之意,他默认了牛辅的判断。
牛辅唇角微扬起个弧度:“既然张郡守也认为引不出要犯,咱们明日公开处决何家人,又有何意义呢?”
“这......”
张咨虽然无奈,但却不得不承认,牛辅说得非常有道理。
在他而言,弘农王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宛城设有陷阱,既然如此,对方又怎么可能轻涉险地呢?
这不符合常理!
何况。
正如牛辅所言,他们手里的何家人,没一个何氏宗家,这些人的分量远远不如一个何咸,弘农王不可能为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援。
“好吧。”
张咨叹口气,气呼呼一拱手:“敢问牛将军,不知您要如何修改行刑计划,需要张某怎样配合您?”
“很简单!”
牛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明日你安排一支两百人的队伍,潜伏在城中北门附近,待押送犯人路过此处时,立刻杀出,假扮何咸,将人劫走。”
“什么?”
张咨俩眼珠子瞪如牛蛋,仿佛写满了大写加粗式的懵逼:“假扮何咸,将何家人劫走?牛将军,我没有听错吧?”
牛辅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错!就是让你假扮何咸,将人劫走!”
张咨面皮直抽搐:“您......您这唱得是哪一出啊?为何要假扮何咸,又为何要将人劫走,早知如此,您当初为何要抓他们啊?”
张咨是真的不理解,牛辅为何要这么做?
亦或者说,他完全不理解“李儒”为何要这么做?
毕竟,牛辅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变,正是因为突然驾到的“李儒”,若非他,牛辅是绝对不会临时修改作战计划的。
“这能一样吗?”
牛辅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别忘记了,那要犯也在寻找何咸,咱们派人假扮何咸营救何家人,焉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试想:”
牛辅唇角微扬,饶有兴致地道:“你苦苦寻觅而不得,突然在某日,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你视野里,你会如何?”
“这......”
张咨总算是明白了“李儒”的用意。
敢情这小子是想拿何家人钓鱼,把弘农王给钓出来啊。
不得不承认。
这的确是个妙招!
张咨长出口气,轻声道:“咱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抓住要犯,证明对手非常聪明,而且极其狡猾,将军确保不会被他识破?”
“哼~~”
牛辅越来越佩服“李儒”的智谋,当即学着“李儒”的口吻:“所以,咱们要站在何咸的角度思考问题,不仅要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而且还要从北门逃走,直奔伏牛山脉。”
嘶~~~
张咨倒抽一口凉气。
他又岂能不知,一旦进入山里,西凉骁骑的战马便废了。
如果真是何咸来劫法场,对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突袭,然后再迅速遁入山林,以躲避西凉骁骑的追杀。
合理!
的确非常合理!
如果自己是弘农王,恐怕还真瞧不出破绽。
张咨皱着眉,试探性问道:“将军的意思是,咱们在山里设下伏兵,一旦那要犯上当,必会前往山林寻找何咸,届时便可神不觉鬼不觉的除掉这逆犯,对否?”
牛辅咧嘴一笑:“没错,正是如此。”
张咨顿了顿,陷入沉思。
如果真的能在山林中秘密除掉弘农王,那么既不会得罪董卓,又不会得罪士人,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妙计啊。
这“李儒”哪里是在帮牛辅,分明是在帮自己啊!
要知道,就在前两天,他还在为诛杀弘农王而犯愁,生怕惹怒了天下士人,再给自己扣上个董贼帮凶的称号。
现在好了。
何家人被救走了。
弘农王也能秘密铲除。
自己既不得罪士人,还能得董卓的好处。
这感觉......
简直不要太爽!
张咨不敢有丝毫犹豫,忙不迭躬身一礼:“将军放心,这件事交给张某即可。”
牛辅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