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快马加急,待密令抵达金陵坤王府,京城已然变了天……
“陆麟...,你竟敢同梁王起兵谋反,你实在有愧陆氏的列祖列宗,就算这天下易主,你陆氏也不得善终!”
靖皇自知大势已去,看着殿前杀红了眼的两人,一位是自己曾经无比疼爱的亲弟弟,一位是少时伴读的知己,究竟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局面,他内心如明镜了解,可他是君王,怎会有错?
“皇兄,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吗!君有错,错在臣,臣之错,乃君无能。你若不是嫡长子,何德何能坐上此位!陆麟不过是顺应天意,扶能者上,庸者下!”
利剑置于喉前,即便是天子,命也如纸上蝼蚁,兄弟二人皆是怒目凌厉,只是梁王多了一份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是他梦寐以求的,再也不向任何人下跪,再也不用揣测任何人的意思!
“哼!你无诏夺位,名不正言不顺,将来必招天下口诛笔伐...呃...”
鲜血染红了皇袍,顺着龙椅盘延而下,这张龙椅承染了太多帝王的献血,靖皇不是李氏天下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陆将军举旗为梁王夺位,不负数十载沉谋,如今天下易主,自然位高权重,可自古谋朝篡位者多猜忌,最忌功高盖主,先预杯酒释兵权,其后而诛之。
“陆卿,朕问你,自古以来,为何武将斗不过文臣?”
“文臣近天子,巧言善谋,武将戍边关,恐拥兵自重,惹天子猜忌。”
“若是有机会弃武从文,卿可愿意?”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陆麟喝的微醉,脑子有些不清醒,“请圣上明示!”
“丞相之位尚缺,陆卿虽出身武帅世家,确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纵观朝野上下,此位,唯陆卿可担。”
梁皇的话是不错,他陆麟不像他的爹爹和爷爷,是陆氏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可错就错在,这话并非说在朝堂之上,此局唯他们二人,酒后之言,真假难辨,无旁人可证。
“...这...”
陆麟的迟疑终将推向他走上覆灭的死路。
“今日你若肯卸下兵权,明日朝堂之上朕便封你为丞相,加封魏国公,如何?”
隔着二人酒局的屏障后面,锦衣卫之首屏息以待,他在等,等一个信号。
而在这道殿门外,黑压压的整列着二十四道飞鱼服,腰间黑色玉带意味着他们都是锦衣卫里最上户的绝顶高手。
良久,陆麟喝的摇摇摆摆的走出来,徐公公一路搀扶着上了马车,看着马车驶出宫门,摇头叹息。
陆将军是一路睡到府邸的,下了马车被一阵寒夜秋风吹醒了眼,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纵横沙场多年,这种感觉不会错的,可即便有所察觉又如何,知天命而难改啊!
他踉跄的来到庭中,死一般沉寂的陆府被一个女人惨烈的叫声打破。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他疯了一般的跑去内堂,撞开门…
“哎呀!老爷您终于回来了,陆夫人刚刚给您生了位千金!恭喜老爷!”
奶娘使着巧力拍着女婴的屁股,心想着真是个倔强的姑娘,生下来这么一会,一声娃娃声也没哭出来。
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不详的气息,闭着眼,一直安静的被包裹在襁褓中,仿佛一具死胎,或许,这就是她的命,但凡她哭闹一声,都不会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黑夜中,奶娘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二位黑衣人的护送下潜入大钟寺。
“将军可留名?”方丈从奶娘手中接过婴儿。
“单名-悔。”其中一位黑衣人脱下竹帽,露出一张让人熟悉的脸。
“小姑娘家的,多不好听。”一边说着,一边逗其怀中婴儿。
“无所谓了,他说了,过了今夜,他陆府就没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
“唉……,尔等呢?有何打算?”
说话的那位黑衣人解下腰间的绣春刀,藏在佛像背面的坐莲下。
“恐怕圣上现在已经知道‘我’死在陆麟的剑下。”
尸横遍野的陆府,陆麟的尸首旁横着另一具尸体,他身穿银丝蟒袍,却有着与黑衣人一模一样的脸,那便是藏于屏风后等待梁皇信号的锦衣卫之首玄卿。
一夜血腥屠笃,京城再无陆氏。
三年后坤王府出生了一个小王爷,王府上下却忧心重重,当初皇城密令写到:
“梁王党羽谋反,朕知大势已去,遥想当年我兄弟三人手足之情,唏嘘不已,今梁人性情大变,预置兄长于死地,他日你若有后,亦难逃责难,我知你生性优柔寡断,可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梁人可夺,你亦可夺,朕已为你拟定诏书,置于大钟寺,待小王爷降临,可择其道而行之,梁王乃篡位者,你乃名正言顺者也,何患而不为?”
三年前坤王府没有公子,王爷便无心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