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刚走没多久,203宿舍江晓忽然跑进来说:“大家注意,老师查宿舍来了,……不是辅导员,是助教,听说是教社会学的老师,姓郑,今年正式留校任教的。”
其他人都坐起来,上铺的人也攀着床栏下床。
老师来了,东倒西歪的窝在床上不雅观也不礼貌不是?
彭越还在想刚刚周道的表情,不就是同个榻吗,咋看他表情怪怪的?
江晓的床比较乱,他提前一天来报到,睡了一晚了,但一早起床后一直没有整理,床铺上乱得像狗窝一样。
老师第一次查宿舍,他要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见彭越还在发楞,江晓拍拍彭越的肩膀,“彭越,别抠你的脚丫子了,给老师看到多不好。”
彭越,“别理我,我在想事儿……”
“你不抠脚丫子就不会想事儿?”
彭越:“我们是大学生,不是高中生了,你搞得自己像见了老班一样……”
话还没说完,有人进来了。
“郑老师好!”江晓站起身,自我介绍道:“我叫江晓。”
郑挺风走进来,有些着急的神色略略平定下来:“大家都在啊,刚到校,还习惯吗?”
江晓:“报告郑老师,习惯,宛都比我们县好多了!”
其他人也附合道:“我们都习惯的!”
郑挺风很满意,示意江晓道,“大家都坐下,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
彭越有点难堪,因为其他人都提前下床,穿好了鞋,只有他刚把赤脚放到地上。大家都挤在一起,空间就显得小,再说他这会儿弯腰提鞋,反而动作特别突兀。
见郑挺风把目光移到他的光脚上,彭越站起来,身体有点晃,尬笑道:“郑老师好!我叫彭越。”
郑挺风抽抽鼻子,这脚臭味也太大了吧,“汗脚?”他极力掩饰自己讽刺的表情。
其他人都哄一下笑了。
彭越虽然尴尬,但脸皮较厚,“不好意思老师,昨晚找浴室门,没找到,今天早晨才发现在食堂后头,我这就是……跑路跑多了。”
大家都又跟着笑起来。
郑挺风也没有指责他,因为自己刚来读书的时候,也是连热水房都找了俩小时。
他指指喷有白漆字203-06的床位,“这位同学呢?”
彭越道:“老师,这位同学叫周道,今天来报道的,大概半个小时前刚走了,说是去市里,有可能他有亲戚在市里。”
郑挺风点点头,“你们自由活动吧!有什么困难及时找辅导员,辅导员解决不了的,及时找我。”
转身离开。
看着郑挺风走远,几个舍友憋不住了:
“老彭,你这就不地道了!大家都是同学,你应当说周道刚出去,干嘛说他去市里了,这不是把室友卖了嘛!”
“我……我不过说句实话嘛!”
“唉,我说,你们可能没留意,之前我在食堂门口,看到一个新生报名,嗯,现在想想就是刚刚的周道,好象是得罪了辅导员。”一个室友说。
“这么说是辅导员向郑助教告了状?”江晓分析道。
“有可能……”
“这刚来就被当成刺头可不妙了,郑助教可是有课的,一开学就列入黑名单可有得受的!”
“我听一个学长说,前两届有个学长一开学得罪了助教,最后毕业工作都影响到了!”
“去!有这么吓人?”
……
郑挺风一边下楼一边想,“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周老师?”
他刚刚看报名表,有一个报名的学生的确叫周道,而且,还是云河县紫陌乡的。
他有些疑惑,于是跑去图书馆查了刊登有《买茓记》那期征文的《中夏日报》,通讯结尾作者地址的确是中夏省宛都地区云河县紫陌乡,难不成紫陌乡有两个周道?
周道周老师,在他郑挺风心里,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周老师不但新闻采写能力可以说是宛都新闻界青年才俊中的numberone,其渊博的学识,也是他所仅见的。
虽然郑挺风一直没问,但他心里,周老师的学历最起码在研究生以上,但他一直没有仔细思考过:他这个年龄,要想获得这么高的学历,在现有体制下,如何实现?
“我怎么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郑挺风跟门卫大爷打了声招呼,拔通了宛都电视台专题部的电话:
“您好,是宛都电视台专题部吗?”
“是的,宛都电视台专题部,请问你是?”一个男中音。
“请问周道周老师在吗?哦,我是他的学生。”
“哦,周道?他最近可能不来上班了,他去宛都大学报到了!”
回答的人似乎不十分耐烦,不等郑挺风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宛都大学报道?这不可能。”郑挺风虽然犹豫,但最终还是否定了自己。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渠道……
夜校的那位女学生:雷雪莉!
周老师曾托他把雷雪莉推荐到任嚣任老师在校外办的画室,虽然他无法肯定雷雪莉对周道的行踪把握多少,但这毕竟是郑挺风能想到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