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恩祈上一份工作没了之后,才搬到这一带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认识的路应该就是去公司的。
突然岔到一条陌生的路上,她心里直犯嘀咕。
然而十多分钟后,傅尽暄的车却开进了医院停车场。
“您来医院有事啊?”荆恩祈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傅尽暄,也不像有什么大早上非来看不可的病啊。
傅尽暄看了她一眼,只扔给她一个字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你。”
是不是话多的人都当不上领导,荆恩祈心想,这人怎么连话都舍不得多说几个字。
“啊?我怎么了?”
驾驶座上的人终于“高抬贵手”,指了指她的腿:“你纱布都快散完了。”
荆恩祈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原本包扎得十分妥帖的纱布,因为短时间内就淋了两次雨,导致它现在已经十分松散了,用力甩几下说不定都能完全被甩得散开来。
即便如此,她也打算的是下班再来换药,没想到直接被上司二话不说拉医院来了。
荆恩祈有点意外。
“所以你完全不记路是吗?那你前天扭到之后怎么来的医院?”傅尽暄语气里有些无奈。
“啧。”
怎么这人每次说长句子的时候都这么一针见血、这么让人答不上来呢?
“虽然两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构成因果关系”,荆恩祈干巴巴道:“但我确实路痴。”
“猜到了,所以你怎么来的医院?不会是救护车吧?”
她点点头:“……是的。”
想起那天的经历,荆恩祈十分丢脸,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坐救护车,是因为看小说太入迷扭到了脚,说出去能被人笑好几年。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傅尽暄又轻轻笑了一声。
“您笑什么?”荆恩祈问。
“救护车应该更贵点儿,乘坐体验怎么样?”
“???”
“……”
荆恩祈:我就多余问这句话!
本来傅尽暄提议扶着她进去,甚至还问她用不用去门诊帮她借个轮椅。
但由于救护车的阴影在前,荆恩祈说什么也不要再体验这种,莫名其妙的被关注感。
于是她说什么也要自己走,哪怕左脚脚掌轻微垫着点,总也好过被轮椅推着进去。
才早上八点多,医院门诊楼的人流量已经十分可观了。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荆恩祈脑瓜子嗡嗡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熟练地在手机上挂号,再到诊室门口排队。
当她以为傅尽暄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把她送到医院就会回去上班时,这人却和她一起坐在了诊室门口。
荆恩祈:“?!”
“您不回去上班吗?”她转头问傅尽暄。
上班!
一想到这两个字,由于迟到被罚款的经历骤然浮现在眼前。
可能是这人刚刚开的一两句玩笑,让荆恩祈短暂地觉得,傅尽暄大概也许可能还有一点点人性,她眼巴巴地问了一句:“您自己要送我来的,迟到了能不罚款吗?”
傅尽暄自动忽略了她的第一个问题,疑惑道:“罚款?什么罚款?”
不知道这人又在开玩笑还是在装懵,荆恩祈豁出去了,她说:“您不是让人守在工区门口吗?但凡有人没在九点前打上卡就罚款二十。”
“我从来没让人这么做过。”
傅尽暄眉头轻微皱起,语气严肃了一些,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荆恩祈一时语塞,两人过了好久都没人开口,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不是无意间说出了谁的秘密。
骨科门诊人不算多,正当她想说点什么圆一圆时,诊室门口的系统叫到了她的号。
进诊室前,荆恩祈还不忘又转头说了一句:“傅总,您先回去上班吧,我待会儿弄完打个车就回去了,不会耽误工作的。”
傅尽暄点点头。
换药大约花了半个小时,扭伤并不是特别严重,虽然只过了一两天,但相比起刚扭到,已经好了很多了。
出诊室时,傅尽暄还坐在门口的长凳上。这人似乎不太爱玩手机,而是出神地看着某一点发呆,他黑衣黑裤坐在那儿,再配上这张脸,活像在拍杂志似的。
荆恩祈看了一眼,他坐的还是刚才的位置,看样子并没有离开过,这让荆恩祈略有些惊讶。
想起刚才那个尴尬的话题,她食指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她问:“傅总,您还没走呢?”
“嗯”,闻言,傅尽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她的腿,“弄完了?”
“弄完了。”
“那走吧,坐我车回去。”
领导都屈尊等了她半个多小时,荆恩祈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