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虞丹青非神机妙算,律法可破尚有个底,勾勾手指动用家中权势引一引,避一小劫不成问题。
如黎夙宁所说,找到王染的把柄。
虞丹青:“婧姐姐回来一趟不易,不如择日我请她观光游园。”
明意上就是拉谢婧谈和离一事,黎夙宁怎会不清楚虞丹青的意思,“你要找她私谈?”
“正是。”虞丹青也不隐瞒。
“婧婧吃软不吃硬,脾气犟得很,你莫要明面上来,说些打心窝子的话,让她自己掂量掂量。行不通你就回来报我一声,我亲自去。”
黎夙宁看来是铁了心要谢婧跟王染和离,衙门又有活儿忙了。
定好打算各自往旁厅用膳,佳肴盛宴被家丑闹得平淡又无味,黎夙宁早早吃了离去,虞丹青跟谢芸礼别后也回去了。
揽下这门事就没有推脱之理,虞丹青对谢芸的好奇心暂抛脑后,往后她丈夫有什么事要相帮便出一手力,尽力弥补她前世的错。想到这,虞丹青眸色暗幽几分。
入房前,虞丹青余光瞄到窗户上贴的大红囍字,想起谢兰机昨夜说在隔壁房睡,不经意问:“你们谢二少爷在哪间房睡?”
青雨和云锦就没离过虞丹青的身,见她问起来老老实实指向另一侧房屋,“少爷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这间婚房置办珍贵,用了几大根金丝楠木雕刻梁柱,少爷便把这房让给您了。”
云锦指向的那排屋檐瞧着黑亮贵气,细察之后显而易见贵者之贵的气派。
虞丹青至今都没想明白,多年不见的生疏故人会对她如此上心,很难不令人遐想是有意所图。
她俩不知主子之间的事,但听虞丹青尊称谢兰机为少爷,多少有些明了她对谢兰机的态度。
虞丹青进屋后坐在高凳上,两手搭在紫檀圆桌上,嫩白细腕在赤金云纹桌布上映衬得更为亮眼,忽略了她手指间的薄茧。
三人紧步进门,红袖归立虞丹青身旁,微微垂首安静侯着,与俩丫鬟面对着面。
虞丹青:“晚些我去铺子那儿找二叔可还在?”
“二老爷在的,夫人。”青雨继续解释,“那铺子名下是谢婧小姐的,她出嫁以后一直由二老爷打理。”
人确实不能看得太片面,二老爷对女儿留下的铺子在用心经营,也是有份亲情的。
“行了,你们退下吧。”虞丹青挥手,忽然想到什么,又留下人,“等等。”
俩人转身低首待命,虞丹青喜欢观人神情,定睛她们的神目不移,刻意说得清清楚楚,“这件事先不要透露给谢二少爷,静观其变。”
谢兰机看着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虞丹青不了解他人德,却了解他行事作派,指不定哪天她还没出手,一张和离书就莫名从王家手上送过来了,牢狱都可免去。
这两个丫头伺候初来乍到的虞丹青梳洗和带路,虞丹青对她们印象不错,第一感觉是聪明人,不然也入不了谢兰机选人的眼。
她们齐声喏应,一副乖巧模样退下了。
红袖又开始释放天性,“小姐,咱们这样万一吃力不讨好,岂不是白忙活了。谢婧小姐当初不顾黎夫人阻拦也要嫁给王公子,这如何劝得?”
虞丹青抬手敲她的脑门,“真相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黑白,她嫁给王染要是懂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也少吃些亏。吃一堑长一智,她回来和二老爷诉苦,想必心有埋怨。”
红袖眼睛一闪一闪地望她,崇拜之意难掩,“小姐,什么时候我能同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虞丹青:“用不着这么盼,有时知道的越少越好,懂的不多也不是一件错事。”
红袖年纪还小,虞丹青不与她说篇幅道理。人之所以圆滑是因身处人心难测的境地,傻一点或许更好体会乐趣,不用对付如山如海的琐碎杂事,经历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安生幸福。
闲暇时分虞丹青分外心痒,往日这个点她不是坐屋阅书就是挽剑转花,只是在这陌生府宅里,她不敢随意。
日过三杆将高高宫墙照下檐影,朝堂殿门恢宏敞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争执的声音。
“西境一战使国库紧缺,收田敛财是最快补足的办法,倘若你们能出另一个法子,我无话可说!”一个文臣挥袖道。
“陛下,如今国财拮据司农仰屋,如若再不颁发税田令,国库破财会愈重,请陛下即刻颁布此令。”
喧声两两指向税田令,朝堂各方乱成一锅粥,敌政也顾不得立场分合,有的为抵制颁发此令搁置恩怨,有的则更加反目成仇。
“民靠地傍水而生,颁布税田令解决国库财失只会加重百姓负担,西境一战好不容易抚慰了民心,如今再对他们下手非明智之举。”
说话的年轻男人二十余岁,身着一品官服,凌厉浓眉下一双桃花眼一片凉薄。
崇贞帝看着他,语气微扬:“那依秦卿之见,是有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