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最怕红袖赖着,赶紧答应。
虞丹青奔波一整天,身心有些疲惫,欲褪华服休息,摸到谢兰机送的笛佩,松解佩绳好好放在枕边。
红袖还在嚷嚷不绝:“总之小姐你得提防那个王常萱,少一分警惕就多一分危险。”
虞丹青摸摸她的头顶,“这里每个人我都防着,不会松懈,你放心好了。”
王常萱的事先不提了,红袖过来伺候她卸妆,“咱们现在要找长玄吗?”
虞丹青记起长玄留的那串小铜铃,找出来,捏住银链顶端在半空端详,有一个小小的硬物抵着她的指腹。
虞丹青一看,银链端头有一个细扣。
红袖:“这是什么东西?”
不说她不懂,就连虞丹青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她左翻细看,突然在铜铃内处看见有些风化不清的单字。
她全部查看一遍,七只铜铃只有四只刻字。
“风、花、雪、月。”虞丹青顺位念出声。
话音刚落,一阵幽风从窗外吹响铜铃。
叮——
叮叮——
屋中并没有任何一扇门窗开着,又是何来的风?
虞丹青转头,树影婆娑的窗纸面上多了一个人影,长身负剑,熟悉的轮廓正是长玄。
红袖捂嘴低呼,“你居然在这儿。”
虞丹青也有些不可思议,她只知道长玄是谢兰机的贴身侍从,可从没见过长玄的实力。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隐于暗处如影随形,她实在想不到哪里有这等人物。
只有江湖上那几个名堂里,会养出杀人于无形的杀手。
但这“风花雪月”,她闻所未闻。
还是说,藏得太深?
谢兰机一个弱武文臣能有杀手护身,他的手怕不止只伸在朝野,江湖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诱惑。
谢兰机,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在虞丹青心底划过痕迹。
她掩去眼底冷意,手中的铜铃应声停息,再一看,窗纸上空无平静唯余叶姿,已没了长玄的身影。
红袖觉着新奇,指道:“小姐,他又走了。”
虞丹青收好铜铃,压下心中浮躁,不论是谢兰机还是长玄,眼下对她们皆无威胁之举。
谢兰机肯让长玄跟途保护她们,无形中让虞丹青靠近了他们的秘密。
这难道也是谢兰机的授意?
谢兰机,你真是神经。虞丹青腹诽。
华服苛身,虞丹青坐久了腰有些酸,她放慢动作还是被红袖看了出来。
“小姐你等会儿,我出去问问能不能叫水。”
虞丹青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酸涩的眼皮得以缓解。周围安静极了,外面的风声也听得一清二楚,榻上人却没被吵醒,继续沉沉睡去。
乌云密布,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房间的少女对镜描眉,带红脂的中指在唇上点了几下,皱眉。
她垂眸的眼神空洞冷淡,盯着指尖,咬了下去。
一丝血从嘴角流出。
她松唇,再用那咬出血的指尖轻轻点在唇上,鲜血一点点盖过红脂的颜色。
镜中面容展现满意的笑颜,她不慌不忙起身,拿起旁边的东西,迎着风雨出了门。
雨又下大了。
滴答——滴答——
房内不知哪里响着滴答水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分外清楚。
咚、咚、咚。
虞丹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惊觉翻身起身,看向门外。
“谁?”
外面的人不应。
虞丹青后摸握住笛佩藏在身后,轻轻走到门前,单手开了个缝,狂风势不可挡破开,门受到重力狠狠往两边撞,余音回绕。
她抬手挡风,眼睛眯成细缝,看见一张皎洁如花的面孔,一指红唇恰似欲滴鲜血。
少女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素白里裙,踩着路上被水溅湿完的绣花鞋,手提食盒站在门口,全身湿透,长发凌乱披着,尽显楚楚可怜。
虞丹青微微惊愕,“常萱小姐,你这是?”
她真没想到这个点王常萱会来她房间。
虞丹青赤裸裸的视线让王常萱有些不好意思闪躲,但终归还是鼓起勇气看着虞丹青的眼睛。
“萱儿知道姐姐奔波劳累,到府上也没吃多少东西,萱儿想了想,还是给姐姐送一提热食。”
她猫儿一样乞求的眼神,全身又淋湿了雨……
虞丹青可以毫不犹豫砍下敌人的头颅,但是对于弱小怜悯的小女子,她常常寡断。
虞丹青让开一步,“你先进来。”
得到允许,王常萱眼睛笑成月牙儿,跃步进门,虞丹青关好门挡回风雨,屋内的凉气骤然淡了。